《中国本位文化宣言》读后
有关此文的“文化”问题本身,在读书会上已经做了充分的探讨。但是究竟何为文化,在我看来,仍然不是一篇文章或者说短时间内可以说清楚的。因此,关于此文,我只想谈谈文章中涉及的、又触动到我的那一点。
文中谈到“文化”一词,有“宽狭两个不同的用法”。“两种用法,各位通常所许,任你择用其中一种皆可;但在一篇文内,讨论一个问题,主张一个道理,则不得忽彼忽此,前后诡幻不同。”个人感觉这是做学问所该有的态度。
初学中医时,因涉及大量古文和专有名词,如何让我们这些门外汉了解每一个定义其背后的真正内涵,就成了考验老师讲课水平最好的标尺。平心而论,古文因其年代的久远,其成文的时代背景,很多的概念时至今日都是需要推敲的,每一个字在今世和古时是否意义相同也是需要研究的。但这不是一个小的工程,因此,每一位审字酌句的老师就显得异常可贵。
讲中医对于一位认真的学者都尚不是易事,更何况是糊弄的人呢。记得当时讲基础的老师,一直在强调肝肾阴虚这样的概念,但最起码的阴阳为何,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几次询问之后,发现问题根本无解,让我实在搞不清中医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而曾萌生退意。难道说中医一定要是老百姓听不懂的,才显得深沉和神秘?还是说听不懂的本身是因为自己不懂?
工作以后,曾经遇到一位“老”中医,和病人进行了一段非常有趣的对话:
大夫,究竟什么是肾阴虚?以前有别的大夫说我是肾阴虚。
你就是肾阴虚。
那肾阳虚是什么?为什么还有的大夫说我肾阳虚?
……那你就是肾阳虚。
到底什么是阴虚?什么是阳虚?我到底是哪个虚?
……不用问了。你就是肾阴阳两虚。
……
诸如类似概念不清的问题,一直被中医成文需要用术语所掩盖,写病历要求要四个字四个字的,才显得深沉和庄重。以至于我的毕业论文,请部分老师看过后,有位老师沉思良久,说“都挺好的,就是太白话了,老百姓都看得懂,这也太过于通俗了吧?”对此,我一笑了之,未再修改。
如果说当年师父教过的什么让我难忘和受益,其中之一,就是潜移默化中对于认真的再强化。师父曾言:概念不清,根本没有谈的必要。貌似都在说“寒”,我说的是经络不通甚至凝滞的状态,而旁人说的是温度低,那么,沟通的结果必然是无效和徒劳的。
选择从事中医的职业,无论是诊治病人,还是教育学生,都是丝毫不可马虎的事情。如果对于寥寥几字的概念都不能穷追其究竟,那又有何资格从事如此需要认真和负责的职业?有朋友问我,如何选择一名好的中医大夫。我思索再三,告知:明医无所谓年纪,只管问他问题,能解答且逻辑通畅、其解释能大概让患者明白者,基本可以以性命相托;若支支吾吾,所言晦涩难懂或者词穷,或许需要再观察和了解其究竟是茶壶里煮饺子,还是真真医者自己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