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学术之不同》续整理稿
主讲 王旭浈,督导 刘畅
王旭浈:我们开始吧。这次是续讲,我就不读文章了。上次读书会有点拖延,这次希望按时结束。我又补充了两个问题。我们从最基础的这个问题开始:
第一个问题:中医是什么?你心目中是怎样定义中医的?
上次读书会大家表示对中医、西医的话题比较感兴趣,所以就先提出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越简单的问题,越难回答,因为它涉及的面很广,我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枝枝节节的内容想了很多,但不能做到从整体上把握,想听听大家的看法。黄芊师姐,你怎么看待中医?
黄芊:对于这个问题,我个人没有做过特别严谨的考究,但也稍微浏览过一些资料。首先,“中医”是一个新生的词汇,中国古代并没有任何一个医家称自己是“中医”。西医涌入国内后,当世之人为了区分中国传统医学和西方的医学,所以把前者称为“中医”,中医的英文翻译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直译的话,应该是“传统中国医学”。昨天凑巧和一个曾经学习西医对中医无比排斥的人聊天,她曾经认为中医就是巫术、迷信,不可取,后来认为西医也没有意义,放弃从事西医。生孩子后,小孩第一次生病,她把小孩送到儿研所,孩子高烧,给孩子打消炎药无效,小孩子反复发烧,从那时候(她自己)开始尝试用一些中医的方法治疗自己的孩子,发现效果特别理想,从那以后,成为中医的粉丝。她提起,在许多学西医的人眼中,中医就是中国传统医学,传统就意味着:不现代,不时尚,不与时俱进。所以,很多人都想着去发展中医,觉得“继承”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中医是落后的,所以我们要发展中医。这是现在一种主流的思想。
我个人对中医的理解,首先,它只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但它本身并不只属于中国人。因为(中医)里面提到很多都是规律性的东西。既然是规律,它就是符合这个宇宙、这个自然界、符合全人类。哪怕是不同的人种,在中医的理念面前也是一视同仁的。所以把中医定位为“中国传统医学”,肯定是狭隘的、片面的。那到底怎么说中医呢?我个人感觉与其说它是“中国的医学”,还不如说是“求中庸之道”或者求这个“中”,因为中医有一个很重要的理念就是:平衡,阴和阳之间的一个平衡。好的状态应该是一个圆,或者说是一个混沌的状态,没有边界,没有春夏秋冬,没有阴阳五行。当出现春夏秋冬,出现阴阳,出现六经的时候,这个人已然是“已病”的状态。我们想要追求的是:无限接近于完善、圆的混沌状态。我觉得这跟修行也是很类似的。我个人认为,真正高的修为是可能真的是没有“寿命”一说的。就像很多佛经里面提到的修行的很多阶段。第一阶段,他要先跳脱出去,然后回来渡自己,把自己全部化掉之后成为一滩水或什么都没有,然后这个人就没有了。当成为“香河老太太”那种状态,其实是修行失败了。(应该是)从无中来,回到无中去。虽然感觉这种境界,有生之年,我自己达不到;而且我可能根本没有这种缘去结识达到这种状态的人。但从规律的角度来说,(我相信这种修行的状态)应该是存在的。去了解一些西方物理(学)的时候,好像是《霍金的世界》里面提到有正物质和反物质的概念。我们现在一般认识的都是正物质,还有反物质存在,当正反物质结合的时候,其实是没有的,就是一个“无”的状态。既然是从“无”中来,必然回到“无”中去。规律,无论是中医、西医还是人类生存,都是一致的,而且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现在听很多高深的物理知识,我认为和中医当中很多东西是一致的,包括心理学中的很多概念。所以在研究“人”方面,中医、西医没有什么区别。我曾经接触过一些 伊朗的博士后,他们在西医学领域在国内达到很高的高度,而且他们的西医都是在西方国家完成的。他们有几个已经是在四五十岁的年纪,在这种年纪,他们对中医感兴趣,并且回来学习。他们在把东西无限细分,分到不可能的时候,发现,这条路不对,要转变思路、方法。
我说的有些零碎,但是,我的两个观点:1、中医肯定不是只属于中国的医学,也不是传统的,落后的,要被发扬、革新的。它首先要被继承。2、中医的“中”字,应该是寻求一种平衡的状态,或者是接近那种的状态。
范金虎:我想补充一点,说说自己的看法。我开始学习中医是因为我认为中医和西医不一样,它使用“望闻问切”,用三只手指就能看病,感觉这很神奇,不像西医上来就给病人照片子、量血压、各种化验。我觉得这中医太简单了,用三个手指头一把脉,就可以开药了。这是第一点不同。第二,中医和西医吃的药不同。中药一般都是草药,需要去熬,熬完了就喝,感觉很苦,直接感觉就是,拿点树叶、树根就把病治了,开始感觉这不靠谱,但是碰巧吃对了药,感觉药效比西医好多了,因为我得过病,所以我这么说。中医治病,如果对证、对路的话,药效肯定比西医好。给我最深刻的就是这两点,第一是用树根、树叶治病。第二就是搭搭脉就知道(患者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碰到了一个把脉特别准的中医大夫,病人哪里不好,他能马上说出来,比如病人心脏不好,以后会得什么病。有人不相信,过一阵子去西医医院复检,确实是这个样子。我感觉中医怎么和算命、大仙感觉一样,一把脉全都知道了?我总是找他聊天,一天去了,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就和我说我的状态。全说对了,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他说,你的气场已经带出来了。后来我就想,这位医生怎么能体验出一个病人的思想?我认为中医的神奇之处就在这里,他可能是用意念,就像先生说的,用自身的这种静的感觉,或者通过修炼,把自己调整到静、默的状态,用这种“默”的状态去体验一个病人病的状态,两者一对比,就知道病人有什么病了。但是他的治疗效果不好,他的治疗违背《伤寒论》的方法,比如说,肾虚了,补肾;肝瘀了,疏肝;心火大了,降火,他是用这种方法。
这十几年,通过对中医的了解和体验,因为我自己喝药,也自己找大夫看病。我对中医的看法是这样的:第一,想学好中医、当好一个大夫,不能拘泥于中医的《伤寒论》、《黄帝内经》……要超越它,要超越到什么程度,你要有很多的社会经验和履历,原来先生和我说过,你怎么知道你相信规律?你相信规律,你在规律面前就不会焦虑。最近,我管了将近30多人的团队,(这30个人)分在不同的地方,我把工作布置下去,因为我不能直接掌控,我就焦虑了,我不能天天面对面的监督,我只是遥控、检查,如果下属干好了,完成工作了,我会很高兴;如果他干不好,我还要去处理。我这个事情布置出去以后,我的心就开始焦虑、担忧、发愁。我就想,如果干不好,会有什么后果,有什么方法可以处理,我就慢慢琢磨出了能把这件事情办好的办法、流程。我想明白以后,我就把工作布置下去,第一、限期完成,第二、有责任人,第三、有督导,第四、有处罚。几套东西一起上,有目标,有内容,有督导……一系列的都想到了,我开完会,我就睡觉去了。后来就想,我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那我就相信这个东西。反过来说《黄帝内经》或《伤寒论》,只是学习而不去经历,比如我听先生讲心理课,进行心理咨询,却用不到自己身上,可能你只有一个印象,只有到一定程度,实践的时候,“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的感觉来了,在实践的时候,你对这个东西的理解迎刃而解。为什么中医出不了大家,因为光听,没有去经历。年轻的医生,看病疗效不好,一个原因是他没有丰富的经验,对规律的认识没有到一定的程度、深度,那么就把握不了整个病人的状态。中医怎么发展好自己,我通过自己的经历,我认为要把这件事情做好,可能还是要自己的探索,或像先生说的“亲师取友”,多学一些东西,踩在前辈的肩膀上,继续往前走,若只是在原地踏步,自己琢磨,可能时间就耽搁了,时间却不等人。
先生:我第一次接触中医是“救命”。我一岁左右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突然发烧、痉挛、上吐下泻,去了很多医院包括儿童医院都没有办法。这时候,我祖父的一个朋友,陈亚三先生,他给我把脉后开中药给我吃,吃完后,我很快就好起来了,发烧、痉挛、吐泻的症状都消失了。他把脉的时候说是因为我受了惊吓。我病好了以后,照顾我的保姆说,我受惊吓的原因应该是前一天晚上我从床上掉下来了。我现在想,当时就是受惊吓以后,植物神经紊乱,如果不让神经系统安定下来,解决这个问题,而只是去对症治疗发烧、痉挛、吐泻,都不管用。我母亲给我讲完这件事情之后,我感觉中医是用一个系统的方法解决问题,它不是针对发烧、痉挛、吐泻,不是(病人)一发烧,就去化验、一痉挛就去化验,一吐泻,就去化验。中医一把脉,知道(我)是受了惊吓,当把病证辨准了,问题迎刃而解。
我们现在强调的是在朦胧、模糊的状态,比如说黑箱,我们不知道里面蕴藏了什么逻辑关系,但我们可以从表面的对应关系中找出一些规律性。从现象学角度来看,我认为中医能抓住表面现象之下的本质。我们现在看到很多人为了证明中医,而把现象细分。作为一个外行来讲,我特别容易认同一些一元函数关系或二元函数的关系,再复杂的就难以理解。比如,给老鼠吃(某种药),它的血象就下来了,然后测量宏观上的指征,比如体重,就能证明药效。但问题是:人和老鼠不同,人可以接受非常多不同的刺激,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受刺激了。不是他的血象一降下来就万事大吉,他还会受到别的东西的影响。比如血象控制好了,但是他的生活习惯、饮食等仍然有很多因素在起作用。医学应该是一个一维或者二维的曲面,而不是单单是一个一维或者二维的曲线,把某个曲面切下来,简化成一条曲线来解释医学,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我妄且打个比方,中医是站在山顶上往下看,西医是从山底下往上爬。在山顶上看的人,他很快能够把山势看清楚,哪里有山沟、哪里有山梁,哪里有柳树、哪里有杨树,但是说有多少棵柳树,他不清楚,他只能看到这里有片柳树林,旁边有片杨树林。而从山下往上爬的人,他清楚,他路过这片柳树林,他马上能量树的树径、平均高度,树木的总量,甚至可以用GPS确定每棵柳树的位置。但是,他不知道旁边还有什么。若山足够大,他要一片一片的走。站在山顶的人,他马上能够知道,这山上,有五种树木,这树具体的高度、树径,他不清楚。这是我对中西医的感觉,一个是从宏观着手解决问题,一个是从微观入手解决问题。
从微观角度观察问题,写论文非常容易。如《太行山西部柳树分布特点》,很容易写,我们查了多少片柳树林,各自的位置,长势怎么样,病虫害怎么样……文章马上能写好,但中医却写不出来。比如肝不好,(西医)用B超可以马上定量的告诉我们。我们要承认,这是中医不能解决的问题,中医有中医的短板。因为站在山顶往下看,一数数,别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某种意义上,这也有点阴阳的意味。从两个方面,一个阴,一个阳,必须都关照,因为这都属于一个硬币。我自己感觉,随着医学的发展,分到足够的细,也会逐渐意识到要“和”,特别是从分子生物学、生物化学的角度可以看到很多东西相互牵扯、叠加、复合的作用。我们不能假装(人体内)多巴胺的含量是恒定的。做一个“单维”的研究,可以用来写论文,但(用来)治病,很危险,因为这肯定不是单维的。比如年纪特别大或者刚出生的婴儿,免疫系统都很脆弱,我们不能不管(这些因素),(用药时)肯定要考虑用药量,包括要使用的其他手段,也要考虑(患者)能否承受。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中医可以从一个更宏观、更整体的角度解决问题,可以看到山的走势,山上不同的树种,但是要具体到山梁多高,山沟多深又是它所说不清楚的,但它绝对不会把山梁看成山沟,这种大概的东西,它能把握住。从现象学的角度去做,包括心理学也有很成功的实例,比如MMPI的测试,这个测试也是所谓的非常准确,包括我们做投射的测试,这些都是大量经验的累积。如果不告诉原因,不告诉被测者,这都是经验的累积的时候,被测者感觉奇妙无比。
我认为,中医、西医的差别就像中餐、西餐。比如麦当劳,薯条的长宽、需要炸多长时间、油温需要多少度,需要加多少盐,可以用接近于工业生产的模式去运作。做这种简单的西餐,因为它非常规范、一板一眼,所以上手肯定很快,并可以把薯条的质感、口感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对于中餐,(标准化)这件事情非常困难,就像京酱肉丝,十个饭店的京酱肉丝基本十种味道,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这不是京酱肉丝。但我们去吃十个不同麦当劳分店的薯条,薯条的味道应该不会有太大差别。这也能反映出中西方不论是烹饪还是学术的不同。西方就是比较规整、严谨、清晰、数字化,我曾经听一个美国人讲:他年轻的时候,带着女朋友开车横穿美国,印象很美好。年老了,再一次开车横穿美国,感觉很不好。因为很多地方的小吃店都没有了,改成了连锁店,都变成了一个味道,汉堡是同一个味道,热狗也是同一个味道,新墨西哥州和阿拉斯加都一样,太无趣了。对此,我也有感受。06年左右,我去西藏,到了西藏,找不到西藏当地的饮料,都是农夫山泉、娃哈哈、可口可乐、百事可乐……想去拉萨,却找不到当地的饮料,这就是“规范”、“标准化”带来的副作用。
岳美中岳老的把脉很准确,有一次,我母亲和我下午去岳老家,把脉之后,他问我母亲“你的胃是不是被撞了一下?”。我母亲使劲回忆,想起来文革前有一次在工间休息,玩乒乓球双打的时候,一个男同事发球时,不小心用乒乓球拍的手柄戳了她一下。岳老说,“胃里面有点出血。”我也听岳老说过:“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不能把太多人把脉,这很耗神”。有时候,病人不肯为舒服的把一个脉付很多钱,而愿意为痛苦的做胃镜付很多钱,这也是一个问题,一个很尴尬的事情。患者有时候要一个直观的感觉,这件事情的确值得收这么多钱,比如病人感觉,做胃镜是件这么复杂的事情,要先吃药,要镜头进入胃内进行拍摄传输,还要有一套显示装备……忙了一大圈,看到“胃里面真的出血了”。同时,一般人更愿意选择相信胃镜而不是中医的三根手指头。
刘畅:我认为中西医的区别在于,中医是在“看人”,西医是在“看病”。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医更蕴含了对患者的基本尊重。西医的不断细分科室,不停的做各种检验,从中丢失了很多人文关怀。所以后期,西医才提出要诊治过程要加入“人文关怀”。而中医就从来没有单把“人文关怀”提出来,是因为中医一直把人当人看,包括中医讲的情志病、情志疗法,西医就会单独提出来当作一种精神科的案例、精神疗法,对于中医来讲,这些都是属于人的一个整体,都是不可分割的,因此,我认为中医更趋向于一个更基本的规律,而西医只是一些针对表面现象的方法。
黄芊:之前与咱们学校一位博士聊天,她成绩一直很优秀,自从她读博开始我就没有见过她,这次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我会质疑她的中医水平,因为她很推崇现在西方新兴的心身医学。现在很多半吊子西医都会非常推崇这个心身医学,认为很棒,说心理会影响生理,生理也会影响心理,现在这个非常流行。那天她跟我探讨在国内怎么样推广这块儿领域的内容,跟我说:“看,人家都知道人文关怀,咱们中医不知道。”通过这一点我就知道,她没有学懂中医。很早以前,我那时还没有学习心理,那时刚独立上临床,所有有更长的时间和精力面对病人,有一个病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他说:“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一个医生,你又像我的家人又像我的心理医生又像我的生理医生。”所以我认为这是中医伟大的地方。其实有些时候不在于时间的长短,在于你有没有把对方当作一个整个的人在看,如果是这样,就无所谓心理还是生理。
全贞雪:中医是什么,可能比较难回答。昨天晚上我又把文章读来一遍,梁老说的真的很对,把握的很到位。中医确实是对待生命的。中医任何一个治病原则,没有一个是定死的,不死定的原因是因为生命确实是多元化的,不是只能说就是心血管的事情,没有其他系统的关系。既然是全身性的,就必然是多方向性的。人的生命就是多方向的,不是单个系统就可以。西医用药确实是有规定的,但是它会对其他脏器有影响、损害以及副作用。西药产生的这种影响说明没有一味药的作用是单线的,而是多线的。这个多线看似很复杂,但是中医是个逻辑学。这是我慢慢认识到的问题,中医不是很难把握,它只是把很多看似难的归纳起来,这也是不得已的,如果是单线的情况,那可以直接告诉你,如果是多线的情况,那只能选择最好的方法告诉你,除了比喻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不能一个病在这个系统上是怎么样的,在那个系统上是怎么样的,不能一个系统说一个,全身那么多的脏器那么多的细胞,这样是说不完的。如果光是一个作用还是好说的,但是每一个细胞又有自身的作用,这样线就更多了,这么多的线就很难规范化的表达。有一些人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但是也会忽然死掉的,这是没有办法的。对于中医来说生命体征确实都是正常的,但是把脉是可以把出来的。前两天在急诊,就有一个死在我面前的病人,他本来血压就低,心率稍微快一点,呼吸快一点,从上午到下午8个小时,他的生命体征都是稳定的,但是他血压降下来就一分钟,然后我就去告诉老师,他血压没有了,一看,已经走了。指标都很正常,但不一定就是健康的。中医确实是庞杂的,但是中医确实是有规律所寻,规律就是阴阳就是一点一点增长,然后再消退的过程。在任何病理生理情况下,都是这个规律。生理状态确实是按照规律走的按照逻辑走的。
对于中医科研,总是用西医单系统去研究,是不可以的,我做过科研,即使每次把所有的条件都给的是一样的,结果还是不一样的。所以,让中医完全规范化是做不到的,但是在大方向上还是有原则有规律的。中医要怎么发展?首先要有明白的老师,学生才能明白,中医教育才能上去,这样中医科研大的发展就是可以的,要把眼光放大。但是很多人在做科研的时候就想出现单线的结果,这个药用上去就希望出现那样的结果和指标,但是这个指标对于身体除了有这样的作用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作用,我们做科研的人就只愿意得到自己想要的线性关系,但是实际上有很多的线行关系。所以这个问题我们很难单一性的来解决。我反而认为流行病学大范围的框架更好一点,因为范围大样本量大所以可以找出一个大的规律,但是也有弊端,就是易流于俗套的研究,就不太去细究了,这样对于发展又不好。有长处有不足,但是怎么办呢?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出来,但是我认为中医的规律性是科学的。我不认同中医起自玄学,我认为中医是有规律的,规律的东西就是科学的,只是验证的方法需要广泛一些,才能够把规律找出来。
李林溪:关于验证,我想说一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在医学上有一个时间性,有可能还没有比较完样本就已经不存在了,没有办法比较了。有时条件太多,时间限定不了,结论不太容易得出来。大家看的东西往往就是比较直接具象的东西,对于第五题哪个更占有优势?那必然是更容易看到结果的更占有优势,但是,哪个更符合规律?这个就比较难说。我现在个人认为中医更符合规律,毫无疑问,历史上从来都是更容易看到结果的易被认可,反而更接近规律的东西(接触的人也少)易处于不被认同的地位,但是规律一直没有被历史所消灭过。坚持独立思考的人可能一直被打压的甚至被消灭掉的,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有人坚持。可见有些东西比如道、人的本性是不会被消亡的。
全贞雪:李林溪的话又提醒了我一点。现在的科研是在做科研之前要有一个计划,且有一个预先的结论。但是现在中医科研上最麻烦的一点就是我们得出的结论必须跟我们所想的结论一样,不一样就不行,这太畸形了。我们搞科研,就是为了搞明白是不是符合我们所假设的,我们应该接受结果与我们想象的不一样,把所有的不一样都展现出来之后,反而可以帮助中医。现在科研都弄的很假,不一样就再弄,这样的情况科研就没有研究的意义了。
先生:大家提及非线性的,这个是我非常认同的。还有就是无对和有对,这个有点玄,不好解释,我这里有我祖父的一段话,看看能不能解释清楚。 “忽悟菩萨止于悲之理,在儒家则只有一片恻隐之心。悲与所悲似相对之两面。然所悲众生,自己亦在其内,且超于利用与反抗,即是无对。”我们容易被现象带着跑。在美国的那个家长,她在微信上跟我说了一个情况,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到美国去了,发生了一个现象,两岁左右的女儿晚上睡觉前去卫生间上厕所,到了以后发生了一个情况,她躺在地上,大声的哭闹叫:“爸爸,上厕所!”他们也没办法,爸爸只好去上厕所。怎么弄也不行,折腾一个钟头才结束。第二天就问我:“这是什么情况?”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无怪乎一些心理需求要满足,就是行为一定要满足心理需求,比如说获益。”后来那位家长给我发了一个微信说:“梁老师,我后来把你的笔记都拿出来看了看,我觉得可能是想她爸爸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去,爸爸没有回去。如果她不给我这个信息我是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这个就想拼图似的,一块儿一块儿拼出来的,如果当时我去胡诌八扯,这事儿肯定就没谱儿了。我们不断的去积累信息,收集信息,整合信息,慢慢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了,这是规律。这是想引起爸爸的关注,后来发现不仅仅是上厕所的事情,这个孩子对爸爸很粘,如果给你一个定格的画面,问你是怎么回事儿,是不可能的。在这里面,怎么去整合?很难。心理学家见到物理学家会感到很惭愧,物理学家都是公式,很干净利索,数学形式的美,一下子讲的一清二楚,心理学没有办法弄成这样,道理很简单,涉及到人就一切皆有可能,我们不能把一切皆有可能的东西放到数学方程式里面,那得是多少元函数?到最后一定解不出来。我学工程,最后有一个最有意思的方法就是试算法。比如说五元函数,带进去试算,试完后到现场去看,然后就瞎蒙,蒙对就对了。那这个是不是给我们中医也有一个启示,最初中医应该也是盲目的,但是中医一定要试图寻找试图去建立相应的关联、相应的规律。那么随着我们整个对人对物对宇宙,对宏观对微观的探索和发展,使得我们把这种规律建立的更直接更清晰一些。比如说我们人一被刺激,气很快就会被调动起来了,其实从生化物质上马上就可以看到,一大堆报告就出来了。我建议大家看《两性的奥秘》,BBC的,非常好的节目。它这个节目特别有趣,它也是从现象学入手。(下面我们来做一个测试)大家伸出双手来看看,你是无名指高还是食指高?(在这个节目中利用这一个测试)它做了一个什么研究呢?它找来一群热爱开卡丁车的人,把所有人的手都放在复印机上复印出来,之后拿卡尺量无名指和食指的差是正值还是负值?如果无名指长于食指,那这个人的空间感觉会比较好,比较善于迎接挑战。这个实验量完后研究者就开始做判断,判断什么呢?就是谁开卡丁车容易赢。其中有一个人(两指相)差6毫米,大家就判断这个人容易赢,然后就开始比赛,开始这个人一直跑第一,结果几圈后就开始犯错误,其实就是这个人的睾丸酮的含量一直很高就会容易冲动,就会容易出错,最后得了第八。随着我们微观研究的深入,随着检测手段的深入,我们现在可以检测胎儿在腹中第九周时羊水中睾丸酮的含量。那对于这个实验,检测手段又发展,可以查在竞赛之中睾丸酮的波动,研究者其实一直在研究这种线型关系,那就是开始一直开第一的人,他的波动就是一会达到极值,一会就又很低,后来得第二的人他的睾丸酮的波动就很小,比较稳定。后来还有一个实验,其实大家可以看,他们完全是西方的办法,首先(给受试者做)做面相分析,找出适合他的完美的脸型是什么样子的,然后指导男性女性(受试者)化妆,告诉大家的(他们各自面部样貌的)缺陷在哪里,他们用漂亮有名的人的脸,弄了一个数学模板,再去指导大家怎么化妆,怎么样(更具)有吸引力,(使被研究者)去接近完美的脸型。(这个实验大致是这样的)有一张桌子,使男女面对面的坐,比如说男女各二十位,然后大家(一对一)面对面的交流,每对三分钟,然后马上快速的换(下一个组合),在每个人椅子的旁边有一个旋钮,就是对对方的感觉程度(打分),马上可以拧(用以调整分数),这时研究者那边马上又可以做曲线图显现出来。他们会做男女双方的面相相似度分析,计算机配对,这是数字化的操作,数字化操作效果就会很好,(受试者中)有一位女性,32岁了,还没有男朋友,就决定参加这个节目。坐在她对面的男士一开始让她觉得很不错,后来这位男士说话就开始不着调,说:“你都32了,比我还大呢”。研究者看监控就觉得这男的这样就完蛋了,后来看这位女士就开始调调调(不断调整给他的分值),结果就变成负值了。(还有一个实验)有一位男士,37岁,大学的副教授,两年前离婚。他们做这个实验就是有一个大橱窗,让这位教授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打扮,然后在橱窗那里站着,然后美女过来时就拦住她们做采访,比如说你觉得他性感吗?能挣多少钱?你觉得他是什么职业?就这样采访用录像记录下来,之后给这位男士放这个视频看,特别有意思,有的人给他负一分,有人认为他是擦窗户的,有人认为他是超市的售货员,认为(年)收入在三万英镑以下,最后(综合路人给他的分数)大概得了三点几分。之后研究的专业人员上手,按照模板给他弄,指导他眉目应该怎么弄,眼镜怎么戴,衣服怎么穿,再站在橱窗前,结果(再由路人给他评分)五点八分,认为他(年薪)能挣四万英镑以上,认为是商人,管理阶层,其实这是非常从技术角度去解决问题。这样这位男士看到录像就会直接意识到(像他自己之前)这样的穿着打扮去相亲是不行的。我们读的这篇文章是什么?东方和西方学术之不同,所以我们通过这个实验就可以看出,西方的学术就是想很线型的解决问题,直接看见结果。大家可以看,那位大学副教授只要定在橱窗那里,别人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见,别人说完了就走了,这样就会产生瞬间效应,会很好,但是我们可以看那位女士接触时间久了一说多了就不行了,就会变。那位女士后来就说:“我们不谈年纪好不好?”可是对面的男的就来回在年纪上说。所以我认为西方的这种研究思路研究方法特别有趣,它不受任何局限,可以帮助我们开阔思路,虽然不能管永远,但是显然比我们一般的(好)。化妆师只告诉你这样好看,不会说出所以然来,我们也会一头雾水。还有就是化妆师的个人喜好,以及如果化妆师是个女性,那么女性对于女性的感觉和男性是不一样的,对吧?(但是西方)他们会找到一个相近的联系,找到模板,然后去指导大家,给大家一个操作的方向,这样去指导的话,会使人记住哪些东西是在化妆的时候要避讳的,那这就是建立一个数学模型给我们启发的东西。我认为西方有它自己的便利之处,它的切入点、思路或者说是方向,就帮助我们打开了思路。我认为这个节目很好,非常值得大家去看。我个人认为这个很有意思,因为可以给我们很多我们的研究看不到的东西。西方的这个研究既有原则又有模板。其实通过讲这个我想说,这里面不仅仅是两性差异,也可以反映出中西方学术上的差异。
王旭浈:关于中医的科研,我觉得现在做科研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失败就没法交代了。我觉得既然是做实验肯定会有失败,那失败了怎么弄?逼得大家去造假。
全贞雪:提出这个项目的人得想到,愿意接受不一样的结果,不去责难这种情况。再加上实验不能限定太短的时间,短时间内必须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样的实验本身计划上就不是对的。
先生:是对学术的不尊重。
全贞雪:实验真正做起来,最重要的是一个“真”。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不管中间是出现了什么样的状态,不要以隐瞒的态度去做。所以我记得跟杨振宁一块做实验的那个吴建雄,她的实验结果所有人都愿意去相信,这就是(因为)每个步骤她不会去做任何的手脚,这么一个品性过来的。所以我们的实验真的需要一个“真”字。不要在每一步都得想着为了下一步我得把这一步调得怎么样。
高傲:我觉得现在很多中医的科研对个人来说是一个手段,(取得)或名或利的一个手段,没有真正想去搞科研,只是帮助个人获利的一个东西。你做了科研才能有数据,不管数据是怎么出来的,有了数据才能发SCI的文章。发了SCI的文章,就能晋职称,发的再大点,别人就认可你。老百姓也认权威,评了高的职称,他就觉得这个人行。
刘畅:我现在想的是,中医的科研是要做来干什么的?
全贞雪:还是用来发SCI文章的。
刘畅:如果说的好听一点,是西医了解中医的一种手段。如果说的不好听一点,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曹凤娇:我参加过一个“十一五”的计划国家级的课题,他们每年都去开会,都是豪华的酒店,吃得很好,还能玩。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外国人能够相信这个(课题的科研结论),也没准备去提出多大的理论,就让外国人信这个就行了,就需要花这么多资金和精力去做这件事情。他们讨论的主题不是穴位,而是外国怎么诊断,病人日记怎么填之类的,穴位已经完全忘的一干二净了。我觉得真的是没有意义,我都不想再听了。
何沂:其实这个(科研)中医觉得没意义,西医也觉得很不屑,都是在做假,谁相信谁呀。中国的东西拿到外国,外国也不信,那到底是做给谁的?只不过就是觉得中医有课题,能占几壁江山,能听见点响(声),要是连这都不做,连点响都没了。
先生:其实听你们讲的时候我还有一个感觉,这个是一部分,就是不真。但是大家想过没有,还有一个更大的不真随之出现,就是十八大报喜,我们在医学科学研究又投入了多少个亿。那你想,你投这么多个亿有用没有?就是自己糊弄自己。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推动学术研究的主体是谁?不是对学术感兴趣的人的时候,这个事就变得非常要命。因为他的目的是想升官,是想升职,是想加薪,对学术其实没什么兴趣,就比划一下就完了。都这么弄,我们马上看到的结果就是,大家都是假的,大家都把假的当真的,都不戳破这个骗局。这样一个社会运行起来,它的效率就会怎样?(很低。)它的浪费就非常大。我们中国人工作的时间在世界上排在前头,但是我们单位时间得到的报酬又是很低,那大家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理解,就是(钱)都(被)造了。还不是说那种直接贪了,卷着跑了,就是所谓的正常范围的浪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我们可以看,这么多的资源被浪费了,问题是,我们的学术、我们的研究并没有前进,这事比较恐怖。比如说做失败了,最起码你是往正确的方向上,知道这条路不通,以后别往这走了。也是一个成就。我们弄了半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又升了一个职,涨工资了,当官了,就完了。你想想,这是不是很恐怖的事?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这么大的一个民族,就这么干这个事。所以最后我想跟大家念一段介绍陈寅恪的(文字),我印象特别的深刻,他提出来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讲的非常直接,他讲的时候已经是解放后了,(一九)五几年了,他说,“做学术,不能先存马克思主义的见解。”“在陈寅恪的世界里,‘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治学的前提,而治学并不仅仅是为了求生,学术是生命本身,是生命存在的终极意义,是对超越于世俗之上的‘天意’、‘真理’的领悟和阐释,而不能‘有负如来’,就是不能有负真理大道。这是陈寅恪对自己的学术期许,也是对自己生命的期许。”台湾中研院给他留了一个主任的位置,这边中古史研究所所长的位置也留给陈寅恪。他在1950年,也就是解放后第二年出版的《元白诗笺征稿》中写道, “值此道德标准社会风习纷乱变易之时,此转移升降之士大夫阶级之人,有贤不肖拙巧之分别,而其贤者拙者,常感受痛苦,终于消灭而已。其不肖者巧者,则多享受欢乐,往往富贵荣显,身泰名遂,其故何也!由于善利用或不善利用此两种以上不同之标准及习俗,以应付此环境而已。”“1953年11月,他当年最喜欢的学生,任教于北京大学历史系、已经成为一个真诚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汪篯(jiǎn)怀揣着两封信,兴冲冲地南下广州,此时的岭南大学已更名为中山大学。汪篯随身携带的两封信,一封是时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郭沫若所写,另一封是中国科学院副院长李四光所写,汪篯此行的目的是探望恩师,并劝说他北返,出任中国科学院中古史研究所所长。像当年一样,汪篯一抵达中山大学,就住进恩师家中,这是1953年11月21日的晚上,但汪篯和陈寅恪很快就谈崩了,激愤之下,陈寅恪甚至怒斥汪篯:‘你不是我的学生!’22日晨,由陈寅恪口述,妻子唐筼(yún)执笔,写就了《对科学院的答复》:‘我的思想、我的主张完全见于我所写的王国维纪念碑的碑文中。……我认为研究学术,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志和独立的精神,所以我说: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须争的,且须以生死力争。……一切都是小事,惟此是大事。’”注意,他在宣统三年(1911年)于瑞士已经读过《资本论》原文,但认为“不能先存马克思主义的见解,再研究学术。“我要请的人,要带的徒弟,都要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不是这样,即不是我的学生”。并说汪篯“你以前的看法是否和我相同我不知道,但现在不同了,你已不是我的学生了”。“同时陈寅恪还提出了自己就任所长的两个条件:一是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二是请毛公或刘公(刘少奇)给一允许证明书,以作挡箭牌。并要求汪篯将自己的意见不多也不少地带到科学院。”
文革时,斗陈寅恪先生的时候,把高音喇叭装在他的床头。他后来腿摔骨折了,下不来床,要批斗他,他的学生刘渡去替他,(有人)问他(刘渡)有什么想法,他说,能够替老师挨斗,感到很荣幸,老师不用受苦了。
我们做学术其实是在探索一个未知的领域。所以你不能先存一个固定的概念去探索,那探索就变成了人为去塑造一个东西,然后就开始出问题。所以陈寅恪这个(事情),还有刚才讲的房宁的事,我觉得房宁讲的这个非常滑稽,他讲了半天,苏联解体是因为搞了计划经济。然后底下人马上就批他,你是政治学研究所(的),你说说政治上它为什么垮台?他不谈了。他就强调说在现在的情况下,“没有理论的实践是最好的实践”。那意思就是胡整,摸着石头过河嘛。很荒诞,就是咱们不懂政治经济学,去听他那个东西,都是狗屁不通。你看,“关于政治体制改革,需要有理论指导,需要有路线图和时间表,需要自上而下的顶层设计以求突破,这些议论和看法初衷是好的,但坦率的说,它们大多属于似是而非的外行话。”那他的内行话是什么呢?“政治建设、政治体制改革关乎建设,关乎大众,甚至于关乎每个人,大家自然可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政治建设、政治体制改革又是大事、难事,绝非一般人可以一语道破的那般轻松。国外大量的经验证明,成功的政治改革大多没有什么理论指导,更谈不上什么顶层设计,是逐步摸索的,一路探寻,最终获得成功。这在中国叫做摸着石头过河。”其实我们可以看看,世界上所有的改革,一定要有理论的指导。包括爱因斯坦研究相对论的时候,他也有他的理论指导,他独创的、可能不成熟的理论指导。你不能想起来了就开始改革。他(房宁)强调的是什么呢?他强调的是,要坚持“三统一”,“四制度”,“五不搞”,“三统一”: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四制度”: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共产党领导多党的政治协商制度,民族自治区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五不搞”:不搞轮流执政,不搞思想多元化,不搞三足鼎立两院制,不搞联邦制,不搞私有化。那不搞私有化,私有企业算谁的?不知道。外企好像也是私有的吧,不是外国共产党派来的吧。你看,这是政治学研究所所长说的,简直是让人无话可说。
何沂:他(说的)这个就没有理了,都是条条框框往下压的东西。
先生:是啊。他不是说别的问题了,他实际上是上头爱听什么他说什么。我相信他是搞政治学的,一定不会不知道苏联是政治原因垮台的还是经济原因垮台的。但是你发觉没有,没有政治原因,只有经济原因。然后就是要“三统一”,“五不搞”。后来我看到有一个谁批判他,我记不住了,他说,好,既然你说民族自治制度是成功的,为什么疆独、藏独一个劲儿发生?你那制度要好,它不该一个劲儿折腾啊。基层自治制度那么好,为什么有那么多截访的,而且截访都成流水线了?有时候买不着火车票,就假装上访,说你是哪的让他给送回去。(众笑。)你可以看,像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像倪萍,她(说自己)从来不给党添乱,从来没有投过反对票。这叫什么制度?这个制度如果成功,为什么贪腐一日甚于一日?如果这么好,改啥?如果说刚才我听到的几个制度都不改,不搞私有化,不搞思想多元化,那我们干什么?学雷锋?
我们再去看陈寅恪,人家1911年已经把资本论读完了,读的是原文。即便如此他依然强调,不能先存马克思主义的见解,然后再去搞学术。他拎得非常清楚。我们自己可以想象,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们自己应该怎么办?我倒是觉得中医对大家来讲可能反而更好,它更多的是一种现象的体验。我们自己做有心人,我们自己把我们的临床做好。你去在有限的情况下做有限的研究,那你牛了。
有一个清华大学的社会学教授叫孙立平,他发言也是很带棱角的。他原来是北大社会学系的,也在国外留学过,也翻译过国外的原著。北大非通知他考外语才能当教授,他不高兴,不考。北大不给他升(教授职称),清华说,你不用考,我们给你升。他跑清华去了。我其实想说一个什么问题?我们不要以为SCI是牢不可破的。只要你的工夫到了,(你就会得到应有的结果。)
很多东西非常变态。我有一个同学,他在宁夏自治区发改委。人家两口子是海归,先生是澳大利亚的博士,太太是澳大利亚的硕士,回来提职称,非要让他们俩考外语。在澳洲拿的学位,不考外语不给晋升。他们气得没电了,回(澳大利亚)去了。我觉得(这事)很变态。那个博士真的很了不起,为了搞国土规划,也没有经费,骑着个自行车,满世界转悠。最后非通知他考外语,实在气得没电了,回去了。
王旭浈:差不多时间也到了。今天的讨论,大家很自觉地把问题都串起来一起说了,不用我一个一个问了,挺好的。我一开始是担心提问完了大家都不说话,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不必要的,现在烦恼的(是大家回答)问题(很积极,有些)止不住。(先生:慢慢来。)节奏把握的还不是很好。我自己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脑子一团乱,一思考就头疼,实在觉得找不出方向来。今天听完大家的讨论,感觉思路开阔很多。希望大家可以就自己感兴趣的问题继续深入思考,可以写一写,不管发出来或者不发出来都是很好的。
我觉得我自己回答问题总是很局限在问题的这句话上,思路扩展不开。我听大家回答问题的思路就很开阔,可以从很多看似不相关的事情联系到这个问题上,回答这个问题。
先生:其实我特别感慨的就是,通过读书会的这种形式,给大家提供一个很好的历练自己的机会,特别是在校的同学们。我自己觉得我们现在整个教育的状况都很令大家发愁,发憷,但是我们有这样一个空间,它的气氛是独特的,健康的,比较包容、自由的,希望大家要珍惜。勇敢的去犯错误,不要怕犯错误,因为你在这儿都不敢犯错误,你到外头可能犯的错误更麻烦。我曾经在亲子讲座里跟很多家长说过,在幼儿园阶段犯的错误再大能大到哪去?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就相当于这个孩子现在走在有地毯的地面上,这个时候摔跟头,摔不了多疼。所以特别是在校的同学,你要放开,因为你去医院也好,回学校也好,你们可以看,你们可以体验,你们可以去感受,像这样倡导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包容、鼓励大家犯错的环境,有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所以这次王旭浈的这个表现我也很感慨,一开始我印象当中她还是比较腼腆,随着这几年的坚持,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改变。所以你要相信自己是能够改变的,相信自己是能够提高的。很多的问题,不是怕问题多,而是怕我们恐惧问题。有时候问题很多,但是我们(把)一个小的问题不断地向前推进,这个问题就会有改进。你不要想“哎呀,还有那么多问题呢,改这一个也没用”,那这个事可能就真完了。要坚持住。坚持本身也是对规律的一种体验。我想王旭浈(通过)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对比)当时的担忧、当时的恐惧,这两次结束了以后,下次再去做,会不会还有这么深的焦虑和恐惧?那么这个告诉我们什么?就是克服这种焦虑、担忧、恐惧,只能在这个过程当中克服。而不是我不主持,然后我可以克服。你主持多了,你的焦虑、紧张、恐惧才能逐渐的消退。主持的越多,肯定消退得越快。而不是躲。所以我希望我们,特别是在校的同学,要放得开。
再一个,她刚才的总结也很诚恳。希望在校的同学思路要开阔一点,因为我们强调的虽然是这本书,但是我们关联的问题(是很广泛的),特别是我们讲学术上的问题。我自己很感慨,就是这个东西很直接,就是昨天、今天我看到的,网上有这个视频,大家可以去查一查,我觉得你们看完了以后对你个人的成长,包括交友,可能都有帮助。对我们做人的工作,做临床的工作,都是有启发的。至少它的这个切入的角度在我们国内的教育体系里是没有的,至少我没看到。当然现在据说也在突破,比如北大附中,听说已经没有班主任了,没有“班”的概念了,自选课程,实行导师制。大概一个老师管3个学生。所有主课、副科的老师都有任务,不是一个班主任把45个人给看住的那个概念。可见大家也在尝试着往积极的方向、有益的方向去推进、探索。那么我们在这个实践的环境里面,也应该更大胆,更勇敢一点,更松弛一点。这是我想跟大家说的。
黄芊:第一,接下来对于篇章过长的文章将强行要求分解,不可以一次就结束。如果同学有勇气挑战长文章,可以几个人联合主讲,每个人负责不同的板块。具体操作的形式大家可以互相协调。尤其你们在校的同学联合主讲的话,其实有更多的资源。
第二,关于主讲和督导的关系。很多时候感受不到督导的存在。我个人感觉督导不仅仅是帮助主讲在做一些事情,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他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付出的是义务,那他也该有相应的权利,所以要求主讲对督导有足够的尊重。督导提出的想法可能很客气,但希望主讲不要轻易将其忽略。如果督导觉得和主讲的沟通方面有些问题,比如督导提出的意见主讲不能采纳,又没有办法去说服主讲的话,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来找我,我来做协调工作。第二个方案,主讲和督导分别将这次读书会进行的想法在我这儿做备案。如果出现问题的话,再让主讲和督导去协调,如果下一次配合会不会做的更好。
第三,确认几个分数。第一,王旭浈本来上次只主持了一次,但是应大家的要求她也是斗争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来进行这次读书会,所以对她的勇气我希望能给她加分。第二,确认几个扣分。杨卫和程路涵今天不在,属于在京期间请假,所以要按例扣分。对于全贞雪的整理稿,第一次延误是由于家事,大家都能理解;但这次延误上交,要扣分。
还有注意读书会节奏的问题。说的人太多主讲也不能听之任之,你要主持,要hold住,该打断的时候要打断,不行下一次再开。课后也可以更多更主动得去跟大家交流。你们哪些方面觉得这次没讲痛快,可以考虑再来一次,甚至可以请特邀嘉宾,或者用各种各样的形式来做。
关于时长,建议不要拖太长,宁可多开几次,不要一次把大家弄疲了,一定不要赶。建议时长控制在8:30以内。8:30是标准结束时间,但是有半个小时缓冲,可以延缓到9点,但不希望超过9点。
简短分享,通过不断不断地尝试组织小的团体活动,真的可以起到历练自己的作用。在校的同学如果觉得自己勇气不够的话,希望在这儿能够多担当,别人当主讲的时候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跟主讲去说,下一次我来主持,不怕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