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者:全贞雪 督导:李丹
全贞雪:《我的自学小史》至今已讲到第七讲,要开始文章最后1/3部分的讨论,开始今天的主题之前,梳理一下前面所讲的内容。文章的前1/3由冯蕾主讲,讲的是梁漱溟先生的小学时光。从家庭而言,梁先生来自书香门第,家教宽放;因为家庭背景也较早接触了当时流行的课外读物和时事新闻,这使得他眼界更加宽广;梁先生自己认为自己并非天资聪颖,至于成就后来的博学是源于向上心。向上心是自学的原动力,自学又促使每一次的进步。文中的中间1/3部分主要涵盖梁漱溟先生的中学阶段。基于当时动荡的社会现象的直接刺激,梁先生中学时期直面和思考的是社会问题,自学也主要涉及社会制度、中国向何处去等方面,从中提出自学的方法,自学就是学着问的过程。自学过程中不容忽视的还有两点就是亲师取友和自学资料,良好的志向相投的社交环境有助于成长,也是朋友之间可以共同进步的土壤,报纸是不错的自学资料,内容丰富有助于扩展知识面。五年半的中学结束之后,作为激情澎湃的青年,在变革的年代,梁先生满怀希望的走向了社会,不久也体会了社会的黑暗面与无奈。本着希望中国能变好的心,并结合自己的自学所得,梁老先生觉得中国的出路在于取消私有化,以至于思想激进于社会主义。至此为文章的第二部分。
通过7次的《我的自学小史》阅读,做一个简短的总结,请问大家认为梁漱溟先生与我们的不一样在哪里?
全贞雪:梁漱溟先生思考的是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我们思考的是自己与小家的命运,两者之间差距较为悬殊。我认为其中主要原因是梁先生自觉明强,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与志向比一般人高。
杨卫:我觉得梁老从中学阶段就开始思考国家走向问题和人生问题,对于我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在中学的时候,也很关心这些东西,但走过来以后,尤其是参加读书会以后,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非常幼稚不成熟的。我觉得梁老在那个年纪思考这些深刻的问题,我学了这么多年,才突然发现,自己只明白一点点,就是和我的很大的不一样。
关于自觉明强这一点,我想,我也有一个很大的志向,但是,后来,就发现,应该属于没有正确的认识自己。正确的认识自己,我觉得就是发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去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问题就在于,我认为自己不普通,却又缠绕在这种普通的生活里面,这种冲突,给我造成了很大的痛苦和矛盾。我觉得梁老自觉明强还是有他的资本在的,有善根的。
全贞雪:梁老先生的家庭背景、社交人群、以及信息量的高度就比普通人高。
梁先生:梁漱溟讲过他的父亲是实用主义。但这实用主义与我们所讲的实用主义又不相一致,不是在想劳动报酬多少,想的还是着眼于家国情怀。这家国情怀还是与当时时代面临的民族与国家的危机感离不开。民族与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会相比我们更多的关注国家大事。他的父亲又是有志向又有侠肝义胆的人,自然不会是自顾自的自了汉,又加上佛教小乘与大乘的熏陶,胸怀自然宽广,这也是实事造人,属于时代的印记。但不可否认在任何一种时代也都会有鸳鸯蝴蝶梦的人,记得李敖就骂琼瑶的小说《窗外》,台湾在国民党统治下连窗户都没有,哪儿来的窗外。可见虽说实事弄人,但在同样的氛围中,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认知与反应。李敖是坐过国民党的阶下囚的,曾经也写过《天下没有白做的黑牢》,这本书既是调侃,也是为了揭示监狱的腐败和黑暗。书是李敖在坐牢期间写的,他还是能把稿子寄出去发表,用稿费所得的钱,出狱后还给自己女儿买了钢琴,可见国民党在自由言论方面,宪法还是执行的不错的。琼瑶关注情爱,李敖关注家国,我觉得没有高下之分,总要秉着自己的原声感觉来做就不会差。王阳明就说只要圣贤都是24k,只不过是金块的大小重量不一样罢了。孔子与孟子相比,孔子与释迦相比,这其中纯粹是统一的。所以就我们而言,可以有贡献于国家,也可以有贡献于旁人,但是追求向上、不断精进、追求纯粹的心要不变。
杨卫:我体会过家庭背景不同,给成员带来的不同的影响。我男朋友家,都是经商的商人,而且属于比较成功的那种,我去他家的时候,发现,大家聊得都是政治、经济,思想品质。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我男朋友去我姥爷家,大家都是村里人,大家在一起吃完饭就聊天呗。我男朋友回来以后,就和我说:他不喜欢这种聊天。我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他回答:他们只是在聊一个问题:如果我当年怎么着了,我今天就不怎么着了。我待过这两个家庭以后,我就能感受到不一样,给孩子传递的力量是不同的。他爸也曾讲过:富二代可能会很混,但如果哪天反省以后,就会比一般家庭的孩子进步的快。我想除了有金钱的支撑以外,富一代传递的理念会比普通家庭的家长更先进,感觉就是:站得高,看的更远。
唐瑶:刚才听到杨卫说的,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当地的一个方言。在云南有鸡枞菌,他的特点就是只要是鸡枞菌一出就都是鸡枞。还有一种菌叫粪菌,就是长在农田边、马路边,所谓“朝菌不知晦朔”,每天早上长出来,晚上就瘪了的那种。所以我们云南人形容一家人时就会说,“鸡枞窝里说的都是鸡枞;粪上面绝对出不了鸡枞。”就说文革期间,哪怕地主之流被整了,但是改革开放之后,厉害的人还是这些家的后代厉害。所以有句话也说,“穷人懒做活,瘦马懒吃草”。所以这个也反映了成长环境,家庭的大环境对人的影响。就像梁老先生、梁先生及后代都是书香门第,他们的品位就比一般人高,也是这个道理。像我们小时候河里游泳抓鱼什么的,现在看个病都不像个大夫。这就是我想说的家庭环境的作用。
陈阳:我想接着这个话题说。我有一次参加一个领导力的培训。当时培训的老师就谈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很多时候人们都会说自己的命不好,人家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我们又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里,等等。而真正对人起作用的是“命、运、气、势”的综合作用。而“命”应该是几代修来的,不管自己现在的命如何,如果想让自己的后代的命变好,就要从自己做起来扭转。比如说,家里的一个桌子用旧了就扔了,但是别人留了下来,现在成为古董了。那么自己是否有这种眼光呢?是否有那种信息量等问题。
我刚在思考与梁老先生有怎样的不同。比如说我周围与我同龄的人,经常会说自己“就这样了”,这是一个很消极的态度。梁老先生有着远大的志向,但是对于事物发展确实抱有“不认定”的态度,我们也应该学习这个积极的、有希望的态度。不是说今天的你就是明天的你,只有自己对自己不认定,认为自己可以改变,才能够进步。还有一些人,当我和他们交流学习的时候,他们会说“你那些就是说说,根本做不到”之类的话。但是如果你觉得做不到的话,那么就一定做不到。不管是命还是运,我觉得最终还是要管理好自己,人是很复杂的,如果每个人能把自己研究透了,并且能够管理好自己,理顺思路,找到适合自己的一条路坚持走下去,就可以了。而在梁老先生的不认定的背后是一种希望的信念的支撑。记得在我来到新公司后组织的第一次活动的结尾分享给大家一段话,就是借用梁老先生的“这个世界会好吗?”我相信是“一天天的往好里去”。而要实现这个过程就要让自己学习,每天更新,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这个很重要。
全贞雪:我们的家庭背景与成长环境与梁老先生的是不一样的,但我们希望改变的话,也得从我们这一代开始。梁老先生给我的另一个触动就是他的行动力比我们高,他们在中学的时候几位好友聚在一起,也像当时政坛领军人物一样进行辩论,不在乎他们所讨论对时政有用与否,也不在乎的自己的观点能否实践与否,一贯的坚持做。后来行动给他带来获益更为直接和深刻。
曹凤娇:艾凯与梁先生的谈话,梁先生评价自己是“拼命干的人!”,这一点比我自己强大许多。
王旭帧:我觉得他和我们不同的一点就是,他足够的真,足够的有勇气。他是一个本着自己的思想去行动的人,坚定的去实践自己的理念,我们可能是说一套做一套,或者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按照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去做。
梁先生:百事可乐的印度籍女CEO伊德拉·娜依说起她的幼年。在印度女性的地位很低,出嫁还得陪送昂贵的嫁妆,如果嫁妆不被夫家满意,丈夫还可以烧死妻子。她的母亲一定要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开始改变女性的被动局面。母亲坚定要把女儿送到大学,而且每天训练女儿在餐前以总理与总统的口吻进行演讲。不知道她的妹妹如何,娜依是大学毕业后,赴美留学攻读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参加工作,可第一次面试还是出了洋相,演讲讲得不错,可是服装很不得体。因为家里穷,买面试服装时就依着生活习惯还买了大号衣服,以备多穿几年,使得面试服松松垮垮。大概是印度人的缘故,不得体的面试服装没有影响她的面试结果。工作上她勤奋努力,最终成为第一位百事集团女CEO。她做CEO常年出差飞行,但每次出行都会带女儿的作业本,只要有时间就跟自己的女儿打电话讨论女儿的作业。处在她的位置,有很多必需参加的圈内聚会,但她还是尽可能推掉各种应酬回家陪孩子,在她心里还是孩子比较重要。她上任CEO之后百事可乐开始走向健康果汁饮料路线。这件事告诉我们,可以有家庭背景、教育环境的差异,但努力与否对以后的路影响大不一样。另一件事说明她从她的母亲那里继承的是重视家庭、重视孩子的教育。时间资源上是没有穷人与富人的,所以觉得什么重要,就会把时间给什么。
全贞雪:接下来继续文章的第12与13小节的讨论。此节中梁老的自学从社会学方面,转向了人生问题方面。
我的自学小史——第12节:出世思想——从利害分析追问转入对苦乐的研究。
思考题一:什么力量驱使梁老从墨家思想转为佛家思想?利害与苦乐之间有何关联?
我的自学小史——第13节:学佛又学医——对苦乐的研究引入了佛学的自学,为了佛学实践选择了自学医学,学医过程中体会东西文化之思想不同。
思考题二:我们为什么选择学医?为什么又选择学佛?我们学佛属于自学吗?学医、学佛的过程中思考了什么问题?这问题是核心问题吗?还没有学佛的同学对佛学又怎么看?
全贞雪:墨家思想常被称为实用主义、功利主义。前面提到的梁漱溟先生的父亲梁济先生也被称为实用主义的人,但我所了解的梁济先生还是有侠肝义胆,看不惯官场腐朽的性情中人,但当他也被称为实用主义的人的时候,我对什么是实用主义,确切说什么是文中所说的实用主义起了疑问。
王旭帧:当时学医,我就是因为“利害”,想学门技术,技术比较靠得住,不太受外界环境干扰,技术里面学医就是一个很实惠的技术,到哪都能用,可以谋生活。但是学佛,就是(因为)“苦乐”,无关于“利害”了,是想离苦得乐。
全贞雪:我来中医药大学学医,也是因为我妈妈单位的院长大爷就是中医大夫,他是我妈妈单位最能挣钱的医生,所以我也一心来中医药大学学医了。刚开始也是谋生活的意思。另外医生的职业还是很被人尊重的岗位,也是一个有成就感的职业。
程路涵:我当时在选择大学的专业时候是听从了老爸的建议,那时我说服自己的理由很简单,一是我不想考研了,想读七年制;二是我想找一个可以稳定地做很久的事情。当时七年制可以选择的专业不多,主要是医学类和经济类,考虑到经济所涉及的行业变动会比较大,所以就更关注医学的范畴。医学生毕业后比较不会转行,大学里学的东西可以用很久,尤其是中医,不会像IT甚至西医,可能毕业时就会面临自己所学的知识已经过时。后来我在学生会做学习部部长的时候,曾经跟一个非常擅长做科研而且从高中起就获得各种科研奖项的学生聊过为什么学中医的问题。他的答案是,他很早就对自然科学很感兴趣并致力于获得与之相关的各种知识,直到有一天他觉得自然科学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开始想研究宗教和哲学;后来他选大学专业的时候,觉得如果自己以宗教哲学为专业,毕业后很可能找不到工作,而中医刚好是一门宗教哲学及自然科学的交叉学科,在深入思考玄妙问题的同时又能获得治病救人的技能,所以来学中医。
全贞雪:学医不会大富大贵,但医生的生活还是比较稳定和丰足的。
曹凤娇:目前培训个把月就能就业的催奶师的收入比我们高,他们帮助催一次奶是300元/人。
程路涵:当时讲授针灸处方学的马文珠老师就叫我们女生去当针灸催奶师,一个月2-3万的收入都不是什么问题。我是不会去的,我不能到了35岁还跑去给人家催奶啊!
关于佛学的问题。
唐瑶:佛家讲的“苦集灭道”相信大家都很熟悉。《心经》里有“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苦集灭道”是佛家对人生的一种认识。 “苦、集、灭、道” 不是顺着来的,而是“集”、“苦”、“道”、“灭”。我们生活中所有发生的种种事情叫做“集”。四谛不立,五蕴皆空的“四谛”,即苦、集、灭、道。有时我们的人生显现很苦。如我们所经历的生活、家庭、工作、爱情、婚姻等的不顺,这些现象是集,给你的感觉是苦。而佛家追求的最根本的就是要“离苦得乐”。那么怎么才能离苦?那么就要靠修“道”,不是指道家的道,而是指修行的意思。通过修行来实现“灭”谛,涅槃了,成就佛果了。像小乘佛教说的“声闻”“圆觉”“阿罗汉”等这些果位,用通俗话来讲就是实现了自身的永恒。没有这些悲欢离合,不是说没有这些经历,而是能达到一种安静祥和的境界。
我为什么会学佛呢,因为我有的病人是学佛的。做为一个大夫和病人是一样的都是人,是凡人,也就会有痛苦的时候,开心的时候。开心一般是显不出来的,没有谁会整天是乐呵呵的。如果当我不开心整天皱着眉头的话,病人看到我的难受。每个人内在的痛苦会不经意间表现在脸上。对于学佛的人来说,他们本身在生活中就或多或少经历过痛苦的事情(一般太顺利的人不容易去学佛,只有经历过痛苦,体会到佛法里说的境界时就会慢慢走上这条路),正因为他们有过痛苦的经历,或者比你还痛苦,所以当他们看到你的时候,就能够理解你的痛苦,能深刻地体会到你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中,这时他们会开导你。我那个看病的环境不是我高高在上坐在那里,也不是被命令,而是与病人之间有良好的互动。他们关心他们的身体,我告诉他们应该怎么调整,怎么吃药之类;而反过来,当他们看到我不舒服的时候,他们也会开导我。为什么说修行的人能够看得这么清楚呢?是因为修行的人通过修行内心能够达到一种很静的状态。就像梁老先生当年在敌军轰炸重庆的时候他能够在操场上看书,那是一种很宁静的状态。当人达到这种很宁静的状态的时候,智慧就会显现出来。当然梁老先生的境界与其家庭环境有关系,也有后来的学佛修行有关系。佛家最高的境界“中观”、“空性”等,就是《金刚经》所讲的,“凡所有相,皆属虚妄”。梁老先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有这样的智慧,人生的格局就出来了。所以说佛家的修行能够使人静心,把我们胸中欲望的烈火用佛法的甘露来滋润、浇灭,达到一种宁静。所以学佛修行之人看人会看的很准。尽管有些人看起来身体不好,但是心里很宁静。
我知道王老师学过佛,我就相信佛学肯定是有好处的。小时候我在家里也受到一些熏染。我三四岁时,我父亲在家里用录音机放那些“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等佛号、佛乐还有菩萨度化世人的故事,从小种下了这些善根。学佛自学是肯定不行的,正常人都是需要人来引导,而我就恰恰有这样一波人在引导。王老师曾给一位仁波切看过病,那是一位藏地很有成就的成就者,他的地位是“堪千”。通常我们听到的“堪布”相当于学校的博导,而“堪千”就是培养博导的人,是堪布中的堪布。因为王老师脾气有点火爆平时也不太方便,这位仁波切生病时他的弟子就叫我去给看。我们最难治的是心病,而其实做为成就者心里哪有什么心病,都是比如当年在深山雪地里修行时身体上受过寒气。我就给开点附子理中汤去去胃里的寒气,病就好了。显现上我好像很厉害似的,其实是他的病不严重,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他的弟子心疼他。之后他就会推荐他的弟子来找我看病。事实上是他的力量很强大,他推荐来找我看病的这些弟子把我给湮没了。他的地位非常高,是印度智慧林首席院长。他讲法能从早讲到晚,不同年级的学生在换,而他不动,他就一直从最基础的法讲到最高层的法,是那样一个很厉害的成就者。他是十六世大宝法王认证的成就者,所以他很早就在世界各地传法了。但是这些在他最初来找王老师看病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从不会去宣扬自己有多厉害,是十七世大宝法王在他的自传里写到某某是我的上师,我的老师现在就在北京,大宝法王的弟子从台湾、印度等地来朝拜他。我是由于这样的因缘才接触到佛学的,是有这样一位很厉害的人在后面,他身边的人影响了我。他们来找我看病不是说唐瑶我们相信你,而是说我们相信仁波切,相信上师。所以我觉得这个因缘很关键,很重要。
接触到他们之后,他们就会告诉你真正的佛学是什么。真正的佛学并不是离家出走、避世独居,根本不是。真正的佛学就像梁老先生学的大乘佛教的发心,不仅要圆满成就自己,还要让所有的人能够成就,这是你的目的。然后有了这样的目的,你再去了解佛学是什么。其实佛学就是把我们的心修到最纯真、最善良那步。自己的心纯了,也会带动周围的人的心都变得纯洁,让大家一起成就佛果。他们是很理性的,不是很狂热的。
我学了之后的感受就是恰恰这与我们学医的感受是相同的。我们学医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治病救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我们看着别人病好了我们不开心吗?我相信我们每个医生的目的都是想把别人的病看好。佛学也是这样的,我获得了快乐了,我也想让你获得快乐。因为我们学了医,恰恰我们通过医学这个手段,能够让别人解除身体上的痛苦,进而得到快乐。而佛学又是这样一个发心,所以你会发现他们是很相通的,没有任何抵触的。就像吃素,没有人强迫你一定要吃素。结婚也是,在家修行的人获得成就的非常多,就像梁老先生这样的,终身吃素,虽然没有人说他得到什么样的果味,但是这一生是非凡的。在家的居士也可以成就,所以龙猛菩萨(被世人称为第二大佛陀)他给乐行国王写过一个教义《亲友书》,他教这个国王你作为一个世间人应该怎么修行。他并没有说你应该离家出走,反而是乐行王想要出家,龙猛菩萨说你不能出家,让国王要担当起作为国王的责任,嫔妃不要享用太多,对大家要照顾,对亲友、对怨敌都要如何平等对待等等。就是那种正确的做法,让世间人获得了快乐、自在。
五明佛学院是一个真正修行的地方,没有人卖门票,你在上面吃饭没有人说要收你的钱。去年我们过去开法会,上万人开法会,到最后索达吉堪布最后都说“这是多出来的钱,发给你们”,当时一人发了300。在那里的人每个人都在修行的,是真正的修行,不是为了拿什么学位,因为条件特别艰苦,要想享福绝对不要去那里,那里都是真正的修行人,跟我们现在汉地的有些寺院确实不一样。
现在是末法时代,乱象丛生,比如寺院要上市之类的。而五明佛学院就是以实修讲法为主,力倡闻思修行。汉地的道场闻思真的是太少了,有的只有几个师父,几个居士在那里。而五明佛学院最关键的是要闻思,要明白佛在说什么,闻思修行,闻思是在第一步的。闻思之后还有实修,之后还有度化众生。到了这样的地方修行跟到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所以能够接触到真正的修行者很重要,对佛家、学佛的一些误解就会消除,就会觉得佛学是如此的值得你去恭敬和尊重。
光苦坐、干坐是不行的,那是成就不了的,要听闻佛法,要把心窍打开。佛家认为人人都有如来藏,人人都有善根,将来都能成佛。但是因为普通人生之前入胎了,出生后有很多贪嗔痴的欲望在身体里面,把我们的心给蒙蔽住了。开悟就是通过听闻佛法,加上实修,把心头的乌云给拨开,之后阳光就会照进来。许巍的《世外桃源》有句歌词说“我看到终点清净而光明”。什么是清净而光明,就是把所有烦恼,所有苦集灭道的苦断除的一种光明境界。真正沐浴在这种光明的境界中的感觉不是说出来的,是实际存在的。那么现实生活中会有一些显现,比如说六祖慧能圆寂之后肉身不腐,成为肉身佛,就是成就的一种验相。而不是画个饼的乌托邦。
全贞雪:关于苦乐的问题,我感觉梁漱溟先生也好,写《少有人走的路》的心理学家斯科特·派克也好,这些比普通人看得远的人,对“人生是苦”的觉知上,比一般人强烈。痛苦越强烈,出世思想也深刻,最后还是因为向上心与爱众心,他们奋进向上,力争摆脱熵的苦难。梁老先生直面自己的出世情绪,也不忘进行一系列的自学,最终在佛教方面有了自己的感悟及体认,编写《究原诀疑论》,被蔡元培先生赏识,随之聘为北京大学印度哲学讲师。
曹凤娇:我想谈谈利害与苦乐之间有何关联?读了李丹提供的补充阅读,文中提到过追求“利”也是为了“乐”,“害”也是一种“苦”,所以利害属于苦乐的范畴之内,但不能用利害来解释苦乐,他们不属于一个层次内的。最近读王小波的杂文,文中说一般人的“明辨是非”只是小学四年级水平,因为他们往往都是从道德伦理方面论述的,而他认为真正的“明辨是非”是需要掌握规律、真理后才可能做到的,而且往往越深入越难明辨是非,这是属于博士研究生水平的,我觉得这也适用利害与苦乐之间的关系,属于不同层次,越到最后越难解释何为苦何为乐?我们最终追求的“乐”又到底是什么?
全贞雪:按佛学上讲,是不是连“乐”也是不应该有的?
唐瑶:佛学讲的不是人间之乐,是“法喜”的境界。这一境界没有苦也没有乐。佛教的根本还是离苦得乐。佛学讲究慈悲心,悲心发于希望众生脱离痛苦,慈心发于愿望众生快乐。菩提心是望所有人离苦得乐成佛果。佛陀是觉者,觉悟的意思。
程路涵:我对“实用主义”的内涵感觉到困惑,尤其是在我周日和一个英国作曲家聊完天之后。当时我们讨论到一些文化上的差异,我就讲到之前我们在读书会上提到过的,西方人往往会有信仰,而中国人更多时候是实用主义的,可是在我解释完这些之后,他反而更加觉得中国人用中医不是实用主义,而是信仰。我对他的这个结论很无语,开始对“实用主义”到底是什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疑惑。
刚才全贞雪提到的改朝换代却还是原班官员的例子,我觉得那不是侠肝义胆,那也是一种实用主义,因为这帮人当权当政的朝代已经灭亡了,说明他们没把国家治理好,他们就不是实用的,看到他们在新时代仍然是官员,当然会很生气。
我在那边用餐的时候有听先生提到梁老先生父亲的实用主义,与别的实用主义的不同大概在于实用的对象不同,格局大小不同——其他的实用主义更关注对某个人、某个小群体是否实用,就算伤害到其他人的利益也在所不惜;而梁老先生父亲的实用主义,更多是关注对于国家、民族来说是否实用。
但是关于实用主义,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了。
梁先生:在汉地稍有名气的道观和佛堂都是由旅游局掌管,出售门票,即使仍有僧、道居住,他们已经玩背离了信仰的初衷,已然沦落为挣钱的工具。归其根源是行政系统的硬性切入使宗教局面形成现在的状态。宗教活动费用由行政来支付,信众的收入又得交回行政部门,僧道只是一种摆设性质的存在,宗教活动越来越变得艰难。如果由道、僧来自行管理道观或寺庙,估计也不会存在生计问题,这样既能解决了生存,也没有妨碍到他们的信仰。同样滑稽的是党给建一座民主党派大楼,还让民主党派参政议政,民主党派着实是关进鸟笼的小鸟,参政议政的内容可想而知了,吃人嘴短。可是在藏地,由于民族问题参杂其中,使得寺庙有寺庙委员会等自主权力机构,旅游局也不能赤裸裸干涉宗教内事,使得藏传佛教发展较为顺利。相比之下,汉地的宗教上市就是很滑稽的事情。
很多信众对于宗教的期待也是实用主义,大部分为的是求佛祖、祖师的保佑,保佑贪污不被发现,保佑考上大学等等欲望。这使得宗教进一步低俗化,宗旨已然面目全非。
香港人在欧洲遇见托洛斯基分子(信仰托洛斯基的共产主义的一群人),他们信仰资本主义一定会灭亡,可是眼前的世界是资本主义还在强大的现实,现实与信仰的差距,使得他们的生活痛苦无比。两岸自由行开放后,大陆人蜂拥至台,与蒋委员长一同光复大陆的老兵们就感觉很痛苦,自己打算光复的大陆还没光复成,台湾要被大陆人占据了。生活中政治信仰与实际政治运行可能产生冲突。我们还是不要对具体的政治行为过渡纠结与固执,最好还是按照信仰与价值观行动。心中存众生平等、天人合一、人文关怀等观念即可。如此生活才能变得顺畅,即便面对现实的挑战也能克服。比如祖父的乡建工作没有办法继续,但他心中存国家危亡,他还是乐意忙于国共联合的事情。所以他说自己没有职业,但有志业。 祖父说对我父亲的未来也完全放心,他说我父亲已经励志于服务大众,志向如此,大众也不会亏待他。虽然这推理感觉比较虚,但其实是实实在在因果。
完
2013.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