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次读书会《我的自学小史》第五讲整理稿
我的自学小史——第10节:初入社会
全贞雪:从文中可以看出,梁老先生初入社会的平台与我们大不一样,他当时就已经涉足了政界最高层,在如今看来令我们无比艳羡的平台上,梁老先生仍感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产生了厌离之念。
下面谈一谈思考题,梁老是直接从求学面临革命,而我们面对的是就业,起初就不像革命那样情绪高涨,我们也存在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我们如今的厌离情绪都是如何处理的?已经工作了的同学,是否存在过厌离之念?怎么渡过那段时间?自学从中发挥作用了吗?
陈阳:在大学毕业前去到中央七套实习,在两个栏目里做实习编导。其中一档栏目是《科技苑》,另一档是《乡约》。因为我的农学背景是他们需要的,而其他的人大多数都是广播学院等相关技术类的多。当时就是参加一些他们的选题会,策划会之类的,但是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发现,明明是一个以“三农”为背景的节目,却总是做一些很哗众取宠的内容,能和“三农”沾边的也就是这个人是农民的身份了。那个时候的我学生气息很浓,尤其又是在农大受到教育,自然而然就会认为农业节目就应该是为“三农”为老百姓服务的,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的。后来我选择了村官之后,我就和制片人说了我的想法,他说他也知道有些节目确实有一些娱乐的嫌疑,但是在台里节目生存法则就是收视率,所以活着是第一位的。他告诉我,当我什么时候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就可以有话语权了。而且那里论资排辈的情况很严重,这些在当时的我看来都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就选择了离开。直到五年之后,在一次公益活动上,我又见到了那个制片人,他还很亲切的关心我的近况。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坚持下来,也可能会做出一些东西,但是如果真的要坚持那么久,恐怕也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其实目前我的工作也是跳来跳去,之前会觉得很郁闷,很挫败,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志向和欲望是不同的,而自己的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最近这一阶段的成长有三句话是我体会很深刻的,和大家分享。第一是“不认定”。现在的选择不代表未来一定如此,人生是一种经历,这个经历很难得,路数到底如何,未来不是现在就既定好的,变数是存在的,不变的是你一直向前向上的追求。第二是“慢慢来才是最快的”。一个朋友买了很多关于时间,管理等内容的书,他告诉我翻看了这些书之后觉得我曾经告诉他的那句“慢慢来才是最快的”就是从这些书中看到的精髓。我们都愿意着急,着急去看到一个结果,而往往忽视了努力。不断的在结果那下功夫是没有用的,有了好的过程才能指导好的结果,所以需要在过程中下功夫。第三是“做就是了”。知道和行动是有差距的,但是行动是检验思考和所谓知道的唯一标准。在求职的时候我们通常会听到这样的话“老板给我多少钱,我干多少活”,而对于老板来说他的心态是什么?“你能做多少活,我就给你多少钱。”问题的关键就是能不能干。很多时候我们太强求索取,但是却忽略了我们的行动。就这个月我的实际工作来看,得到的收获往往就是当初没有思考获得什么而就是做了所获得的。我们要思考,但思考的不是一味的获得什么,而是我们如何提升自己,如何进步。
全贞雪:医院也是论资排辈很严重的职场,小医生得为老资格医生服务。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某家部队医院工作,当时工作任务是除了出门诊以外,还要给主任写各种会议演讲稿。因为会议是没有固定计划的,主任被邀请参加某种会议,我就得急忙写出相关文章或发言稿,每次任务都很急,必须在几天内拿出稿子,我就得加班加点赶出来。这样的任务是被动的,题目别人定,内容现想,还得快速产出产品,容不得真正的研究和思考。我感觉到没有主动权,连思考都得在框架内进行。工作在被动的环境里,我感觉十分痛苦,工作没有乐趣,以至于没有几个月,我就离开了那家医院。这是我工作中一次感觉的厌离情绪。
梁先生:此次参加义工的培训,我也感到了厌离。义工基本都是社会招募而来,他们之间联络不紧密,感觉队伍的凝聚力比较松散,主办机构对此颇有焦虑。我原本打算先听一听志愿者在工作中的感受和体验,再针对具体问题进行培训和指导的,可是主办机构不同意,他们希望我能立即拿出几点解决留守儿童问题的方案。其实这是做不到的,人的问题不像摊煎饼一样,有既定的步骤,照猫画虎就能摊出相同的煎饼。人的事是不可能机械地解决。我授课的途中,频繁被主办领导打断,她要镶嵌进她的理解和观点,多次打断之后我都觉得讲不下去了。但我还是理解和体谅了她的焦虑,同时我还感受到了听众们对我所讲内容的回馈和认同,本着以听众为本的精神,我坚持讲授自己的内容,慢慢的主管领导也不插话了,主动提出自己要离开,说再不走就该被大家嫌弃了。讲座结束之后,那位领导还是要求我再为另一处志愿者们进行培训,我坚持自己的结果,她最终还是全面向我的观点认同。志愿者团体在她的焦躁的领导模式下,志愿者及留守儿童中也充满了急躁的情绪。国家十分支持照顾留守儿童项目,但也提出要看到成效,可何为成效?成效就必须有展示,能展示出来的也就是演出、手工等有形的项目。虽然组织这些活动也能对留守儿童起一些作用,但仍不是本质的提高和帮助,所以我向志愿者们提出,志愿者的工作,其本质是“志愿者与留守儿童的共同成长”。培养“人心向善”、“向上之心强”等问题是不能着急的,培养者越能坚持原则,受教育者的改变越迅速。最后那位领导说也打算组织像我们这样的读书会,她也认同培养人不是一招一式的,也不是分分秒秒就能做到的。到这时候,她起初对我和我的观点的温柔的讽刺消失了。我们被误解被错误的评定时会产生厌离,但我们不需要辩白,只是展现真实的自己即可。
组织领导焦虑志愿者们退出项目,所以以抓壮丁的心态使着义工们,义工们也感受到状况,有机会就想跳出去。志愿者的工作本身,收入上是无法被满足的,那么能留住他们的,只能是一个心灵成长层面的满足了,不然工作没法继续下去。我也规劝那位领导,还不如接纳现实,放松心态,让志愿者流动起来,像军队一样接受两年的更换队伍。
在座的同学也即将步入社会,进入社会,会有很多不得不接纳的现实,不是劝大家把棱角磨平,希望大家学会理解现实,学会等待,能把持住自己的原则。当系统足够复杂的时候,一个对的动作,带来的结果是迟缓的,但终究是到来的,所以希望大家能坚持把定自己的方向,最终其他人也会回归真理。是真理掌握我们,而不是我们掌握真理。
全贞雪:在科里,我和主任的诊疗思路是相近的,但我的中药方子简单,主任的更复杂些,主任有些想改变我的思路的念头,时常讨论一番我的处方,而且还提出具体的建议,比如减少甘草含量等问题。他的初衷自然是善意的,也来自多年的临床经验与他的理解体系。在多次的规劝下,我也做出适当改变,可是我发现,改变之后我更看不清疗效的变化,这更让我不安,所以有时我也一意孤行,坚持我的理念。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我的疗效也不差,病人反馈还不错,后来,主任也不再强烈要求我改变了。通过这事我也感觉到了温柔的坚持的重要性,不能一不合意,就产生厌离之念。
王旭浈:之前我一直不想就业,不想参加工作。我看医院里医生的生活状态很累,一天看那么多病人,还有课题,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动,非常累。我就特别不想工作。我跟几个朋友说了,我不想工作,他们问我,你最想干的事是什么?我想了想说,我最想干的事就是不工作有钱花,不劳而获!没想到他们都对我表示支持,说,你的要求很明确!你的理想一定会实现的。我问为什么?他跟我列举了我们的另外几个朋友,说,你看他们不就是实现了吗?我说,哦,也对。后来我又想了想,发现,我不是希望不工作,而是希望工作轻松一点,是正常的,不是过劳的,是我可以胜任的。这样我会觉得工作就愉快了。我发现我想象的工作状态并不现实,因为我所看的是那些主任医师们的工作,他们当然病人特别多。但是我要是刚去当大夫,估计没几个病人来找我,我应该是一天闲坐着,那也不累呀。发现自己焦虑的是自己虚拟出来的一种情况,给自己压力很大,但是一想,也没什么人来找我;课题嘛,要是中不了,也没有课题。论文可能需要写一写,但是如果没有病人的话,也不算很累。这样想想我就觉得轻松了。
另外一个,面对就业的时候,我总感觉我达不到用人单位的要求,他们列出来的一系列要求感觉就是希望你一到那立马就能承担一项重大工作似的,后来我一个同学跟我说,用人单位他们也有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啊,他们理想是招那样的人,但现实可能招不到,我觉得这也对呀,我就轻松很多,他们也得接受他们的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全贞雪:我的体验是,没有病人的时候比病人多的时候其实更累。等待的状态时间过得很慢。
梁先生:刘震云也说,等活儿的民工最累。
李丹:我感觉厌离的状态不是常人可达到的,厌离不是简单的厌恶或讨厌,而是望见真理后身体和精神分离的痛苦状态。因为望见真理,而陷入对真理、对纯粹精神世界的追求。可现实的生活是接地气的,它时刻都只能是真实状态的呈现,故极致的精神追求在现实生活中会屡屡碰壁,进而逐渐生出一种厌恶周围一切,且欲离去追寻纯粹精神世界的冲突情感。而待冲突消解、理性回归后,才明白厌恶他人就是厌恶自己,欲离去追求真理就是自己没有真正拥抱真理。也只有自己能够像理解自己样去理解众生,才可谓郑重,才能心平气和地活在当下。在梁老《三种人生态度》一篇中就有阐述:厌离是人对自己本身的问题所产生的一种态度。而“郑重”则是破除我执,放下自我,让内心时刻光明敞亮,充满力量的生活态度。
高傲:最近我找工作,我的一个体会是对于现实了解的越清晰其实是越有办法。并不是厌离,厌离我认为是对于问题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厌离,对于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问题的不清晰。如果清洗了,了解自己的定位在哪里其实就会知道自己该怎么使劲儿,往哪里使劲了。但是如果不了解现实社会我认为就会很茫然,所以我认为当把现实社会的情况了解清晰之后自己的定位也会明确,定位清晰后自己就会知道可以努力的方向和可以采取的具体的措施具体是什么,这样就会对问题有办法,有办法后我认为是不会厌离的,反而会是安然。这是我个人的体会。
刘畅: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经历和感受。当初在选择大学及专业时,我本人是很喜欢美术希望能读设计专业的,但父母的意思是希望我考入军校,于是采取了折中的办法,两个都不选,而中医至他们此外最感兴趣的方向,于是我便在上海中医药大学读了七年。
其实从步入大学至今,我几度考虑放弃医生这条路,第一次萌生这个念头是在毕业实习的那一年。那时候是我们这些刚在学校完成全部理论课程的实习生来到学校附属医院医院,成为了医院中地位等级最低的一个群体,甚至有时可能连勤杂工的地位都不如,可能在做各位同学也会有类似的感受。那个时候,任何的医院工作人员都是可以在任何场合下严厉的呵斥我们的,甚至根本不会顾及我们的自尊心。而让我产生想要离开的念头的原因远不止这些。医生这个行业远没有社会上大家看到的那样光鲜,收入与回报差巨大、医患矛盾不断升级、怀才不如运佳、人事问题复杂……这种种的现实对我的冲击是巨大的,可能以前的我过于单纯天真了,从没想过现实是如此残酷,因此第一次心生厌恶,感觉无法接受,想要转行。但毕业在即,再三思虑,已然投入了七年的青春,如果转行意味着前功尽弃;意味着已然25岁的我还需继续啃老由家里资助再去学习新的领域。自觉如此的心理压力远比现实的残酷难承受得多,于是当时选择了继续走医生这条路。
毕业应聘工作的经历,又给让我面临这个社会的现实残酷,金钱利益、人际关系、社会背景等等的附加条件,在录用中占重要性的比例已远超过个人技术水平能力。而因为这些,我未能进入我所希望的医院以及科室,当时的心情很无奈,但我没有就此放弃,最终我进入了一家三甲医院,并不是我这七年所学对口的中医科(因为那里的中医科是个弱势科室,日门诊量可能还不及坐诊医生人数),而是那个因为苦累没人愿意去的ICU。在这里的我感到很艰难,因为一切都是新的、陌生的,不论从环境人员、仪器设备,还是专业知识,我只能从零开始。这样的状态,我选择了接受,做好这份工作。当我离开这里时我发现,这近两年的生活给我带来的收获是一生都会受益的。
之后虽然换了单位,调动了工作岗位,做回了中医老本行,但生活依然不断提醒我它的现实存在感——还是那样残酷。也许叫做残忍更合适。经历了这些年的社会课堂,渐渐明白生活中不论家庭、工作、情感,不是生来就有自己所希望的“私人订制”,生活永远也不会因我们的愿望而只给我们所喜欢的好和能轻松承受的坏,我们的路只能靠自己先去走让后不断修正。换言之,生活就如同我们自己亲手种下的树,它会长成怎样有很多因素的影响,有太多我们无法左右,而我们需要做的不是眼巴巴等着它长成我们所希望的样子,如果没有就推到重来,而是在它生长过程中不断的修正、修剪,让它不断接近我们理想中的形象。
唐瑶:我觉得刘畅刚讲的内容很贴合这个题目,很贴大家的心境。刚才先生也讲:我们的成长不是摊煎饼,其实我们讨论成长问题,我们的本质,包括几位师妹也在面临找工作的问题,我们,包括黄芊师姐,都是过来人。我也分享一下我的工作经历。
我毕业的时候,很迷茫,也不迷茫,在我毕业前一年,曲老师就明确提出,想让我留在这边。我的同学有留三甲的,像东直门医院,宽街医院,广安门医院,还有一批,就回家或去其他省市,到地方的三甲、中医院或西医院的中医科,极少数做医药代表、科研。还有几个人,包括我在内,去了门诊。我刚到诊所,就像刚才讲的,有患者比没患者好。没患者,我只能坐着,没事就摸高,我们的房顶比这里高,我的弹跳力也好,我没事就练几下,我当时唯一的同事,看我看得发毛,问我怎么了。我就是烦躁,真的。无论你们到了哪个医院,主任让不让你们开你们想开的方子,你有地方,有人说话啊,就像《康熙王朝》里面惩治姚启圣,不让任何人和他说话,最后,他被憋死了。
我现在回顾我们这个诊所,就是没有任何宣传,我之所以成长,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单位,完全是我其他的朋友给我的帮助。当然,这个单位也有一些人脉,一些资源,但是太少了。最开始,没有患者,只能自己坐着,太焦躁,太可怕了,而且也没有人文关怀,领导最多来看看你,看你在干嘛,她最多kān kān 你。我当时真的很不爽,而且还有私人的事情,我当时真的很厌离,我刚才本不想说,因为过了那个阶段,说不出那种感觉。
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熬”,经历了这些,后来,我想清楚了很多问题。那时候,也根本看不进去书,学不进去不要想,有很多时间,可以自学。那时候,心境、焦躁根本让你静不下来,只能等待,干很多杂货,拖地、抓药、收钱、拖药,无所不包揽,恨不得,诊所都是自己的了,还要帮同事干活,很累,没办法。那种情况里,时间过得飞快,根本没有办法学习,没有心境学习,这是一种很糟糕的状况,一种很糟糕的恶性循环。
我同时觉得,还跟自己的本心有关系,如果,自己本是一个想学习、好学的人,就像种下一颗种子,抓住任何机会,它总会结出果实。10年10月份,我去房山跟一个道家的老师闭了一次关,他讲站桩,那次给我的影响很大,增深了我对身体的体验。11年11月,我又去了一趟浙江,参加了10天的道家的闭关,那次让我闭爽了。12年,我去了一趟藏地,一趟南宁。13年,我去了两次藏地,三次南宁。在这样一个圈子里,任何一个细小的有关学习的信息,自己觉得可以,虽然感觉很不确定,也会去尝试学习。后来,我终于明白,中医的出路,中医的圈子在哪里,根本不在三甲医院。去了学习的地方,才发现好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中医人。有些是来自医院里面的,这些人就是受上级赏识的,他们的主任派他们出来学习,更多的是个体,自己开诊所的,完全凭自己的本事、疗效,生存。还有一些高人、很神奇的人,他们的眼界、境界、品德……像我们的读书会,在这样一个圈子里,跟这个圈子有共同的气场,就像找到了一个家庭一样,那个时候,我就完全脱离出来了,我跳出来是因为我参加外面的学习。在诊所里,十分封闭,就像人家的长工一样,还是干体力活的。我们不像外面的医院,开药,患者还可以医保报销,我们这里费用还是挺贵的,所以,那时候,病人也少,就像一个绝境,而且,开药不给你提成,只给你诊费。
高傲:讲的有点多,有点远,有点散。
唐瑶: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怎么走出来,就像刚才刘畅讲的:只能自己走出来。自己走出来之后,才能明白很多事情。我的很多同学,也在外面的医院,他们也不愿意要灰色收入,他们也想跳出来,但是他们跳出来,没有这个资本,没有这个本事,没有这个信心。我当时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两个医生讨论:那个人开药,开这么多。另一个人说:人家也不容易,人家也拖家带口,要买房。我们不能靠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单位,给我们安排幸福的生活,来吧,幸福的生活等着你。刚才看文章,经过调查,70%的人都是在生存线上挣扎,我们只能找自己的出路。推荐我的同学出去学习,回来以后,他的病人马上就多了,原来我说:来北京吧,根本不敢来,但是人家现在病人都提前预约,需要排队。他找到诀窍、找到出路以后,就像王老师之前讲的,他能立起来。所以,我想说的是:无论最后是什么样子的,你们肯定最终是得到自己的成长。慢慢的,你做很多事情,就会游刃有余。
我现在反过头来,看我的单位,非常好。表面上看,这个单位不管你,现在恰恰相反,当我想做事情的时候,这里又是一片很广阔的天地,可以在里面做这个,做那个。和老板打交道,也是,幸好,她不给我开药提成,要不然,我做很多事情,不好意思开口。我现在要用她场地,免费用,她没有意见啊。要不然,我去哪里找个场地,每天要一两千块钱,我哪里有这些钱。当自己成长起来之后,自己有了可以和对方对话的资本的时候,就会很舒服。
我在里面感受到的就是,就像先生说的,慢慢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积累,积累起来,就突然之间发现:噢,原来是这个样子,不会厌离,会越来越舒服。就是现在不想干了,想回家回云南了,抬起脚来就走,没有任何遗憾。
再补充一点。我出去学习,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这三年,我出去学习好多次,也花了很多钱的,到了年底的时候,除了老板或多或少发的奖金,基本没有剩余。为什么要这样呢?我看一个英语培训的老师讲:要用收入的10%,来投资自己的脖子以上。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请假,没工资,少看病人,出去还花很多钱。如果我觉得有价值的话,我会抛弃一切就会参加。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花钱买自由。大家以后会面临不同的路,那你要不惜一切代价,迈出这一步。
刘畅:面对生活,我也一直在追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唐瑶:刘畅说的到位。就是我们一开始就是迷茫的,但是,你越走,道路就会越来越清晰。当你终究发现:噢,这就是我的方向的时候,你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努力,就不会有纠结,也没有什么厌离,该忍就忍,该抓住机会就抓住机会,生活就会很有意义。
全贞雪:因为年轻,我们都有激情,我们都有理想,也随之而来的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在我看来,对于年轻人来说,来一场革命可能最符合胃口,青年虽然有时迷茫自己想要什么,但会很明白自己不喜欢什么。当然革命的结果,就会想梁老所说的那样不成熟,也会带来很多弊端。
接下来继续讨论,厌离的时候,自学给我们帮助了吗?
全贞雪:我曾经一段时间因为生活上的挫折,极度对生活和生命无欲,真的体会到什么叫无常。当时整个人是低沉、消极的,实在百无聊赖,情感小说已经看不进去,随便拿了本梁老先生的书读,读着读着被书中的哲理及逻辑所感染,有种手舞足蹈的快乐。再想自己的处境,我很怀疑我怎能在此情景下会如此舒心畅快,这是我真实体会到的自学的魅力。所以希望因为找工作焦躁的大家,也能通过自学把心平静下来,享受不太平的日子。
程路涵:关于厌离时的自学,我想说自学是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有时候是不自知的。今年从8月开始因为房子和执医考试的事情,我的整个生活被打乱掉,到去台北之前到达了顶峰。去台北之前那两周,就感觉自己呆不住了,分分钟想离开这里的生活,甚至匆匆飞去三亚只呆了不到两天就为了躲台风又赶回来。那个时候真的被焦虑困住了,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没有知觉,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我喜欢做饭,我就靠近厨艺好的人;我想了解公司,我就买了关于公司这160年历程的书。之后我就时不时去那人家里蹭饭,每天坐地铁别管看不看的进去都要翻几页那本书。接着我就逃到台北去了,彻底地抛开这里的一切,虽然这个出逃有期限。等我回来,生活重新开始,没有太多的事情压迫我,我可以有自己的步调,回头看看,离开北京前我在我最厌离的时候所经历的那一切,都让我现在更加热爱北京的生活。厌离、离开、归来,这个过程让我了解生活不在别处,我必须要想办法把我不喜欢的变成我喜欢的。那段时间我所吸取的东西,现在都在为我所用,大家最近都会看到我不停地在发我下厨的图片。我想,那时那种不自知的自学,能让我在“人生三路向”的厌离之后走到下一个阶段,郑重。
曹凤娇:关于厌离,我说说自己的感受,有段时间在医院实习做的都是重复性、很基础的工作,一天下来觉得只是在干活儿而已,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感觉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那段时间特别抵触在门诊实习,对没有意义的实习生活生出逃离之心。后来有个机会听先生讲“主动性”的问题,人具有主动性并为自己的生活负全部责任,不是一味被动接受生活的安排,于是我开始主动的改善这种“无意义的”实习生活,加入了自己的“主动性”,实习开始变得有价值,有意思起来。我想说的是,当你对什么产生厌离感的时候,也正是你该对它郑重的时刻,省察自己并主动做出改变。
李丹:我想爆料一下曹凤娇,曹凤娇其实是个特别善良,但内心又比较脆弱的女孩。比如当病理课老师讲述子宫颈在哪些环境下容易癌变时,她就会觉得这个事情特别容易发生,自己一定要好好注意才行;还有昨天看完一则消息说是哪些日常用品含有有毒化学成分,她就很认真地按照上面的操作将洗面奶、乳液之类的用品放在勺里加热以检验,当发现自己的用品加热后没有黑色物质时,心里马上就特别踏实、开心。日常生活中的她就是喜欢将小事当真,所以在和别人沟通时也容易将逗乐话当真。而我也只是通过这些细节告诉大家我眼中的曹凤娇,也希望大家能够更好地了解她,便于相互间的沟通和理解。
杨卫:我最近的状态,大体上是一种沉闷,在沉闷的基础上,也有一种烦躁,刚才师兄师姐说的都是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停的问自己这个问题。我发现还是智慧和能力有限,在大的方向、前途方面,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者根本看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子,从现在开始,到春节的时候,到毕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认为里面还有恐惧在作祟。
但在具体的冲突的时候,我发现也要发现自己当下小小的需要是什么。今天下午的时候,遇到一个冲突,真的是那种又消沉又烦躁的感觉。又因为之前学了很多理论、方法,我这边烦躁着,理论方法就在我前面晃。这时候就是先生说的:要对自己有办法。真的要hold住自己,静下心来,运用那些方式方法。下午遇到冲突的时候,我就很想表达一些东西。当时我就遇到两个具体问题。第一就是用何种语气表达,第二就是我到底想说的是什么。我就坐直了上身,试着深呼吸体会自己,突然,我慢慢的说出了一句话,说出来以后,我就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出去打完电话,就发现,之前消沉烦躁的情绪就不知道怎么没有了。开始,觉得很奇怪,还想试图找回那种感觉,突然想起一句话:对情绪要认真,也不要太认真。就放手,任那些情绪走掉。自己就高高兴兴的和身边的人聊天。
我就是想表达的就是:在大的方面,我可能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面对小小的选择的时候,发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非常有助于我自己解决眼下的问题。
程路涵:我想,有时候当你清楚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你也不一定能摆脱那种焦虑。前两天班主任还在跟我讲电话,问我是不是找到工作,我说是,六成的把握。接着她又问了很多关于户口之类的问题,我的答案大概让她很无语,但是我觉得我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放弃那些也是值得的。可能我和大家目前还在找工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这种状态不一样,我已经清楚知道我想要的什么,也在一点点得到它,但是我仍然烦躁,根本静不下来。我从台北回来之后,我想明白一些事情:就算我现在移民去了台北,7年之后我还是能把生活过的像现在在北京一样遭,可能想要移民去美国。之所以知道想要什么后还会焦灼,最直接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由真正想要的东西衍生出的、甚至都不相干的那些欲望,当欲望把现实覆盖,我们会焦虑会厌离。
欲望会落于逐求。多说一些,也许有点跑题,就是关于“德”和“位”的关系。那天看到一句话——能力越大的人,欲望也会越大,所以更要具备控制自己欲望的能力。大概就是一个阴一个阳,要相互制衡。联系到自己来说,就是我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要让自己有能力拥有它,同时要培养自己有对因为能力大而衍生出很大的欲望的控制能力。所以,这三个东西都要具备才可以,否则就会“德不配位,必遭殃祸”。
梁先生:大家开始逐步进入社会,在社会中大家感觉到我们的权益不对等,觉得付出和回报失衡。社会主义是人为的通过马克思的推理构建的社会,特别符合长期理论学习的学生的思想,因为实际社会中的问题还没有接触到,所以在学生中间容易发展党员。可是理论与社会是不一样的,学生时代我们一直以理想的、理论的方式认识世界,一旦步入社会,立即感觉自己不公平的对待。可是要理解其实医院不敢第一天就给毕业生处方权,包括海归也需要有相应的工作经历公司才敢给相应的职务。社会运行模式中,我们只有付出与权益相一致的相当的努力的时候,才能得到相应的权利和回报,就像当刘畅做出成绩,单位觉得她的所为值得予以领导的位置时,单位才予以了新的任务。所以回想今天讨论的内容,每个人的厌离几乎都来自感觉的不对等。起初的感觉多数来自于自己的主观认识,我们开始付出行动和语言之后,我们的认识也逐步变为客观,内心的不平衡也随之减少。行动和付出就需得面对现实的限制,使我们变得客观。从纯思想的自由,先面对现实的不自由,从而使个人的自由不落入虚空,不再徜徉于思维的无限制中,富有了现实的意义。正因为碰壁,使我们摆脱哈姆雷特式的优柔寡断和摇摆。所以厌离的痛苦是我们成长当中的必经之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