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修养》第二场——第一部分整理稿
总主持:唐瑶 分主持:范金虎 督导:杨卫
范金虎:上次读书会提到发愿的问题,感觉大家探讨的很激烈,但似乎还不够。我对发愿感兴趣,是因为在现在环境中,心容易不定不静,如何能让自己沉静,是否借鉴佛教发愿的方法让自己沉静下来,从而引申到对修养的帮助。所以,我提出的题目是“发愿为什么不能是私人的问题,结合上次讨论谈谈发愿对提高修养有何影响?”看大家有何想法。
唐瑶:我先来谈一点,此前缺席读书会时间比较长,近期外出半闭关,一直在思考人生,因而谈谈我的想法。
佛家中谈及“发愿”处很多,比如释迦摩尼佛发五百大愿,药师经中药师琉璃光发十二大愿,药师七佛各发四大愿、八大愿等等。佛家还有一个名词,“发心”,菩提心、慈悲心等。所谓慈悲心,就是看到众生痛苦,自己也觉得难受,这是“悲心”;希望众生得到快乐叫“慈”,总结而言,希望众生离苦得乐叫“慈悲”。而“菩提心”,我们常听到“为度无量众生,请大家发菩提心”,发心希望人人都可以证得菩提果,就是“菩提心”。
上次先生在《谈修养》的最后部分谈到,人要真,要内外结合,我自己认为,从佛家的角度来说,希望众生离苦得乐,希望人人都可以证得菩提,发现人的本质,就是先生此前提到的“真我”,其实是一体的、不可分开的。所以我认为,一个好的发愿,比如发“菩提心”,对于我们自身的修养是很有帮助的,能够帮助我们认识自我,认知环境,帮助他人,得到自利利他的效果。
范金虎:关于发愿为什么不能是私人的问题。我认为如果愿望与自己私人问题结合太密切的话,会使人斤斤计较自己的得失,从而陷入无尽烦恼之中。就如佛教中所说“贪嗔痴”。我认为深层次的原因是太注意自己而违反了人的本性。大家都知道,我们最快乐的状态是“无我”的状态,是心无挂碍的状态。《如何才能得到痛快的合理生活》中提到“仿佛自己越是给别人有所牺牲的时候,心理特别觉得痛快、酣畅、开展”。“等到劳动以后,遍身出汗,心里反倒觉得异常痛快。”
以前听 王老师讲临床课的时候,有一女大学老师,每一次复诊时,脉总是起不来。通脉四逆汤连吃一个月后脉象没有一点起色。王老师问她是否按时锻炼,病人说,每天都出去锻炼。王老师分析原因是,此人在体制中生活久而不知道调节自己,使自己受压抑时间过长。单一锻炼和吃药都不能使她兴奋起来,更何况痛快地生活。最后给她的建议是,去大街上捡垃圾、扫公共楼道,多为别人做一些好事,使自己心情能高兴起来。
发愿对修养提高有何影响,我自己用心体会了一下发愿的感觉。第一是从心底到外表很有力量。第二是内心很安静,心中的杂念很少。这使我想到《大学》中“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我感觉发愿是在意诚的阶段。(全心全意,自由自在,心无挂碍。)所谓意诚,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当前社会,存在一个最大的问题是,自己骗自己。有时候自己骗自己已成自然,是把这种不正常行为合理化了。医院取消药品加价率后线形的认为药品价格就真的降下来了。自己种菜施农药,天真地认为反正自己吃不到有农药的蔬菜。正因为此,社会中的怪病越来越多。
五台山的朝拜有大朝台和小朝台。虽然我觉得佛教信徒很怪,但是明显感觉他们是很有力量的。我在五台山上就碰到这样的一个病人。他得了肝病,家里因为他的病花费巨大,而经济很困难,再也拿不出钱来治病了。走投无路的他,来到五台山上发了一个大愿:一是吃斋,二是每天磕头。被医生判死刑的他,已经多活了3年,而且生活质量越来越高。
我们汉族人不像西方人自出生后就有信仰。我们天生对宗教有种怀疑的态度。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是可怕的,也是痛苦和孤单的。在当今的社会大环境下,我们大谈宗教信仰是不符合主旋律的。我们完全可以借鉴宗教中的“发愿”的方法净化自己的心灵。按照《论语》、《大学》等儒教提示的方法对自己有一些方法,向本文章结尾一样“有以自乐”。
李林溪:最近我也去了五台山。之前接触对于佛教很虔诚的人,我的内心会有些不是太正面的感受,但是我在五台山,登其中一座峰时,看到一群女众几步一叩首登山,内心却没有出现很反感的感受。我感觉她们能来五台山,举行这样的仪式,是满足她们内心的一种渴求,这或许对于她们来说,是有意义的。五台山去往东台和北台的路都很艰难,但都有人一路叩首登山,看到此种场景,内心甚至有种正面的感受,觉得这样的行为对于她们的生命和人生是有一定意义的。
进来看到很多四五十岁的人写的东西,谈到,人到中老年回头看许多问题,就会变得简单,但是从年轻时候看,追求“术”也是有一定意义的。
回头再谈“发愿”的问题。在年轻的时候,若是发一个大愿,比如“我要实证一个‘道’”,从很大的方面来解决一些问题,或许会有些困难,这个时候,是否可以先在“术”的层面解决,就像此前谈过的“创造”的相关问题,当在“术”的层面已经很熟悉了,眼界更加开阔,就可以发更大的愿,才能走到“道”的层面。开始的笨拙或者是弯路,对于“道”的践行是有意义和效果的。总而言之,是否可以先发“小愿”,等到一定的层次,再发“大愿”。
范金虎:我觉得李林溪说的特别对。我发现现在去五台山的人群中,当官和有钱的人占很大的比例,就像李林溪说的,“在这个阶段”,就是需要升官发财,等到实现他们的愿望之后,回头再看,可能能发现自己始终是在逐求,进而有所反省和改变。
刘畅:在我所工作过的环境中,接触到的最容易信佛、听佛经的人群,多在医院的肿瘤科。在我看来,有些人信宗教只是当作一种手段和方式,而不是信仰。希望能通过(信仰宗教)来解决自己的问题,来使自己得到解救。这虽然也是一种发愿,但我觉得这和咱们所谈的发愿是两回事。书中谈到:愿一定要发大志愿,只有这样才能调出更大的勇气来;只是求自己的出路,最终仍然是没有出路。所以,我认为,(类似肿瘤科病人的)这种发愿和咱们谈到的出于信仰所发的愿,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程路涵:读完此文后,我反省自己的言行,感觉自己有三点能够做到,唯独发愿我不知道如何做。范金虎提到发愿不能发私人的愿望,对此,我有些自己的体会。最近到了新的工作单位,碰到很多朋友问我近况如何,我现在住着梦寐以求的房子,不用挤地铁公交,在我中意的公司上班,还是自己想要的部门和职位,身边围绕着我认为很适合做同事的人们。因而,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追求了,昨日和一位朋友深入聊天到凌晨四点,发现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此前我发愿多是为了自己,诸如让身边的人好一些,或是一些更大的愿是没有的。我现在想的是如何能少出篓子,尽量做好现在要做的每一件事情,而很少去想明日这个局面要是塌了会怎么样。
可能也是我的人生到了一个阶段,这是我24年来想找的一种状态,因此我愿意享受它,而不去破坏它。我感觉我的生活停下来了。昨日和父亲谈到,我坐公车,看着公车进站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要去追赶,今日打算买票,就算只有一张也没有焦虑、没有手忙脚乱,我感觉如果票是我的,就一定会留在那里,果然,下午我再买,票果然还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停下来,因此我也就不想什么发愿,也许有一天,我需要发愿了,再发愿。对此,父亲不理解我,甚至还在电话里有了一些争执,但是纵然如此,我发现这些争执第一次没有影响到我的情绪,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现在我的生活停下来,使得我下班回家后心特别静,不想折腾。此前,我从没发过大愿,但是我目前的生活确实可以做到全心全意、自由自在,那我的修养到底是有进步还是没有进步?我也不知道。
之前我一直在看哎呀娃娃,她推荐过一本书《戒律》,我觉得特别好,从网上找了相关资源,编辑成比较完善的PDF,转发给她,她转发后,现在每日都有二三十的下载量,累计已经达到五六千,对此我很兴奋,这或许是我这一周每天打开微博,最开心的事情。我有好的东西,大家也在看。但是我并没有发愿,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好,就和大家分享。有人告诉我要发深心大愿,对此,我很困惑,是否真的需要此,才是在做修养?还是说深心大愿是李林溪所谈到的“术”?
范金虎:刚才程路涵说的前一部分,使我想起一个故事,细节记不清楚,大概意思是一个富翁看到一个渔民在沙滩上晒太阳,就劝他要买条船,把自己的买卖做大,渔民就问,如果做大以后我能做什么呢?富翁回答,你就可以很安逸的在沙滩上晒太阳。渔民笑:我现在已经是这种状态了,为何还要这么折腾一番呢?我感觉程路涵现在的状态,就是那个沙滩上晒太阳的渔民,等晒够了以后再说吧。这个阶段已经很安逸,还琢磨发愿干嘛。我感觉人们多在自己不满于现状的时候才发愿,很安逸的时候发愿有何意义?到底是让自己快乐?还是增加自己的烦恼?
陈阳:刚才程路涵提到何时发愿,我自己感觉刚出校门的时候发愿是有意义的。当年,我当村官的时候,有一位师弟学通讯的,希望能用自己所学帮助村子,他的热情让我都想帮助他,但他最后走上了离家出走的路,因而我想,发愿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不能急于。居安还得思危。对于这个师弟的发愿,我不由地想,他到底是为了这个村子,还是为了一展自己的所长,我感觉两者是有区别的,如果按文中所讲,如果自己想让自己有价值的想法很强烈,也没有打持久战的准备,一看条件太艰苦,就没能坚持住,甚至折到另一条路上。我先生看《三教决疑》一书,跟我分享:如果练一个什么(功法等),自觉自己通了,并开始炫耀,实则就往走火入魔的道路上走下去了。所以我觉得,发大愿的时候,这个愿可能潜藏在你心里,但是做的时候,还是要按部就班、脚踏实地的去做。
我认识一位做登山培训的,把这个当成事业一点点做,也不为了什么,反而收获了很多。
黄芊:我接着程路涵的话说一点看法。刚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我稍微有点担心会冷场,因为发愿是什么,怎么发愿,至少在我身边的人,很多人并不知道。我第一次对佛教反感,是在以前实习的病房,一位患者往生,我需要给他做一份直线心电图,在那个拉上窗帘、阴暗的房间里,隐隐有佛教音乐从中传出,但又看不清音乐的来源,在当时的氛围中是十分阴森恐怖的,后才知道家属将念佛机放在逝者头部下方,认为这样可以赎逝者今生所有的罪孽,但那种恐怕的感觉让我着实对佛教没有什么好感。我最早去寺庙是坚决不磕头的,就像刘畅刚才所说,什么样的人会磕头,都是有所求的,用少量的贡品希望磕几次头就能得到特别大的回报,当时,我自觉如果自己磕头,将和他们没啥两样。范金虎和李林溪所说的磕长头的也见过不少,但是好多人看似虔诚,可是内心并不是那么干净,有太多的“贪”念,而纵然有行为,至少在他们的身体层面没有太多的改善。
第一次对佛学有所改观,是曾经状态不好的时候上山听一些课,当时没有人教如何发愿,只是在课前有四句话需要诵读:“诸佛正法众中尊,直至菩提我皈依,我以所行施等善,为利众生愿成佛。”课后回向:“愿以此殊胜功德,回向法界有情,尽除一切罪障,共成无上菩提。”当时的体会是,无论自己内心多烦躁,念后内心有种宁静、满足的感觉,也不易再跟随外界的烦躁而走。之后,我曾经问过长者如何发愿,是否也要是四句偮,被告知:不用,只要内心能有如上宁静踏实之感即可,之后说出自己的“愿”即可。我第一次尝试时,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清楚自己的“愿”,因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像程路涵说的那样,生活已经停下来了,过的挺好,那还要什么?发愿是需要用语言说出来的,所以当需要把“愿”说出来,哪怕是跟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所以我要探寻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过安逸的生活吗?那这样在人间走一趟到底有什么意义?一个人过的很好,有时会容易招人记恨。但如果安逸是有意义的,是为了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反而会吸引旁人一起来帮助做事。
还有,可以说,发愿不完全是私人的事情,因为如果不能把自己的生活处理好,发愿是没有意义的,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的。发愿基本可以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希望自己的生活达到什么样的状态,当然,这个状态是为了实现第二部分的基础,而不是和第二部分毫不相干;第二部分,才是大愿。如果没有自己,大愿没有寄托点;但如果完全是自己的愿望,完全为了自己,就像是刚才陈阳说的第一个案例,到底是为了村民,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如果是为了前者,就不会有失望,因为愿很大,而且没有“我”的期待在其中,就能站在更高的位置上看到许多细节和改变,而不会有“我”的抱负没有实现的不适。
曹凤娇:我曾经参加过一次朝山,因觉得神圣,所以就参加了。当时的感觉是自己很卑微、渺小,而佛祖是光明和神圣的。我都忘记自己了,觉得就全身心匍匐在他脚下,他的愿就是我的愿。而不是只是求什么。那种感觉很好。
唐瑶:我接着刘畅的话题讲。有关梁老所说的发愿和我们谈到的宗教的发愿是否是一样的这个问题,我回顾了《青年修养问题》中提到“谈修养不得不谈宗教”以及当时大家的讨论。我有一个很厉害的病人,在诸多名校讲课,一次,我跟他提起梁老,他非常赞叹,他认为梁老是真正的大儒。包括还有一些学佛的病人在谈起梁老当年在炮火中为天下苍生所做的一切,大家都认为梁老就是菩萨,甚至认为梁老还有一定的修行的境界等等。
早上看到一条微博,可能是南怀瑾说的,如果释迦摩尼、老子、耶稣坐在一起,必定不会打架,反而是他们的徒弟会打架。我想表达的是,佛教、道教、儒家可能只是我们订立的不同的名称,但所做的事情可能是一个事情。佛陀意思是觉者,当年舍弃王位出家,并无贪念,只是觉得在荣华富贵中还是痛苦,就是要解决痛苦。就像读书会的初衷,先生当时所说,要达到自己内外的统一。若真能内外统一,自然可以断除烦恼,追求真善美,这和佛教所说的修行实则是同样的,所以我觉得没有任何冲突。
梁老说的发愿,比如青年要发愿为百姓、社会做些贡献,使自己得到提高。佛家也是如此言说,要自利利他,这是大乘佛教;小乘佛教则是只管自己。而真正修行的人还是要追求佛陀的境界,从而获得智慧、断除烦恼。比如刚才大家说的磕大头,藏传佛教要求磕十万个大头,磕头的意思不是崇拜释迦摩尼佛,是因为人都有“我执”,认为自己很了不起,磕头的真正的目的是断除“我”,而不是说释迦摩尼就比我们高,因为佛教是讲求众生平等的,越是有才的人就越容易傲慢,磕头的目的是断除我执,断除傲慢。
因此,我们才说谈修养会谈到宗教的问题,因为两者本身就没有冲突。佛家讲的证“空性”,就是讲的修身、修养的问题。
刘畅:刚才我所说的,想表达的是宗教不等于信仰。有些人说自己入了佛门,说自己在念经,但这并一定等于这就是他的信仰。这只是他采用的一种方式,或者为了解决一个问题所采用的手段。我有几个病人生活很不如意,身体也很差,但他们说自己一直在念佛、一直很虔诚,如果佛教对于他们,真的是他们的信仰,我相信,他们的状态不会是这样。他们很虔诚,每天都按时按点做功课,我只能说他们或许是着于这个“术”或是“道”。因为在社区,病人可以和大夫交流很多,甚至可以知道他们生活的点滴,他们种种不顺、种种被骗,会让人不由自主想他们怎么那么苦。
唐瑶:现在大家学佛走入一个误区,只烧香磕头,而没有闻思。闻思修行,真正的高僧大德是强调闻思的,而烧香磕头最多获得福报,跟修行没有任何关系。
刘畅:所以我想说,不是在于你是否信奉这个宗教,而是在于你是否有这个信仰。唐瑶刚才提到的宗教之间都是相通的,我相信也是信仰背后实质的部分,就是希望大家、希望世界越来越好的。
唐瑶:所以说,学佛的人,也会有走入误区的。有一位师父,北大研究生毕业后出家,我拿钱供养他,希望他改善生活,他却用这个钱给我交钱念经,而不是留来自用。还有一位师父,是听别人讲的,临死都不闭眼,一直盯着某处,后寻视线找到几万块钱,放到他手中方才闭眼,身旁几位师父看着都觉得可怕,到死还执着于钱,赶忙用此钱给他念经超度。因而无论是学佛人还是师父都是层次不齐的,不代表学佛就一定是好的。
先生:惰于一己之利、一己之得,而后虔诚,是要出问题的。因为自己心胸狭窄,扛不住事情。在自恋的前提下,建构自己的世界,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中继续待下去。程路涵所说的,我很理解,她进入到一种很平稳、安逸的状态,按部就班,但是我相信时间长了,她会难受,因为落于机械。
我此次去邹平,县电视台来采访人的说,自己是邹平人,上的是黄山中学,而我祖父的陵墓就坐落在黄山上,当年上高中时,他曾去陵上看过,知道我祖父很有名,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清楚。此次知道我们一行前往,因而恶补与我祖父相关的信息,甚至买我祖父的书来看,但纵然如此,他自认为也没从书中看出什么。但是他说自己回了一趟家乡,与尚在村中居住的老人们谈起我祖父,老人们讲不了太多有关邹平的乡建院对村子的影响宏伟的内容,只是提到,村中70岁以上的老年妇女都能够写自己的名字。这件事情让他很震惊,教人写名字看起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在那样一个农村,没有念过书的妇女,可以写自己的名字,对这些妇女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中的老师还跟我谈起过当年搞乡村建设的不易,他曾经听我父亲讲,当年我祖父要下乡,下到环境最艰苦的地方,住在大车店,一排房子,马在一边人在另一边,天热的时候夜间开着窗户,噪音很大,源自马吃野草打响鼻,再加上马粪的气味,若是没有一个精神的力量支撑他们做事,是很难坚持的。这是一种情怀,不只是认真和真诚。
从人的心理活动的特征来看,助人才是真正得到快乐的,如果事事利己,生活只能是越来越阴冷。因而,很虔诚的烧香磕头拜庙的人,多是用此来解决自己的困境,来解决自己的问题,而没有人文的情怀。则心胸必然狭窄,目光也必然狭隘。包括上次视频中那位说自己搞环保的女士,大家看完甚至都觉得有些娱乐的味道,自娱自乐,觉得她很惨,但是对自己没有触动,很难让别人热爱环保。她很认真,但是没有大的情怀,就容易落于俗套。
大家刚才讲了很多,我只想结合自己的工作再谈一谈。一位一起工作的老师说,如果想考上清华北大,初三之前,课外阅读量必须超过一千万字,但这只是一个结果和标杆。不能只拿标杆说事,比如一个人发热,用冰袋让其体温在短时间内回复到正常的36.5°C,可是,冰袋一撤走,温度还是会上去。同理,阅读量不仅仅是文字的数量,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更是意味着在巨大的学习压力下,还有着非常强烈的好学的精神,自觉自愿地读,同时,还得有很好的阅读速度,否则都难以达到这样一个文字量。在经过如此大量的阅读量后,所阅读的东西之间会产生联系,对于学生文笔、思路、看世界的角度都会产生影响,反过来又能促成他继续更好的阅读。但是,这个老师讲完课后,一所高中非常机械地买来大量的书,要求学生们读,这事必然是不行的。现在很多人的虔诚也是这个道理,听说朝拜等只要虔诚就可以了,是为了达到36.5°C而用冰袋在短时间内达到目标,却忽视了指标正常了,但是人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这种落于算计,实则还是心不诚,是机巧心,只是说机巧在这种时候也不太容易做到,(比如需要磕多少个头)而让人觉得比较雄伟。
因而,这个思考题提出来的问题,我们需要解决的是,弄清楚自己是欲望还是志气。到底是为了想发财想活下去而磕头,还是真正的发心希望自己能够身心合一、能够觉悟、能更好地帮助自己从而帮助别人,都在磕头,但这是不同的。